他深吸了口氣,緩緩道:「後來朕再見到他,已經是數年之後,他似乎變得不一樣了,比之當年的冷漠,身上倒是多了些人味,朕還不知他遇到了什麼,才會變了些性情,知道他後來為了娶你,一意要朕下旨賜婚...」
他笑了下:「你們自己可能沒有覺察,但大婚之後,他性子的的確確變了好些,也多了些溫和良善。」
沈語遲不解地瞧著景仁帝,他長長呼出一口氣,似在自語:「你,便是他的『仁心』。」
沈語遲鬧不明白他這番感慨,聽到景仁帝誇讚自己,有些不好意思地道:「皇上謬讚,我也就一般人。」
景仁帝怔了下,隨即搖頭失笑:「能做到如此地步,你已經很不尋常了。」
他溫聲叮囑,話里隱含暗示:「答應朕,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,不管他地位如何,你都要陪在他身邊。」
沈語遲模糊地感覺到他話里的深意,不覺肅了神色:「只要王爺不負我,我定不會負他。」
景仁帝一笑:「那就好。」
裴青臨果然沒讓她等太久,也是太子沒料到景仁帝突然醒來,準備不及,強撐了一天一夜的功夫,終於落在裴青臨手裡,其餘跟隨太子一道反了的叛黨也盡數伏誅。
他拎著五花大綁的太子到景仁帝面前,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從容:「未負皇上所託。」
沈語遲忍著衝上去抱他的衝動,站在院裡一寸一寸瞧著他。他換了身銀亮鎧甲,上面沾了許多黑灰和血污,手臂上輩劃了一道輕傷,幸好不大嚴重。
太子已經昏迷過去,景仁帝神色負責地凝望嫡子良久,如夢方醒一般的抬起臉:「都收拾乾淨了?」
裴青臨頷首,主動道:「臣受了些輕傷,若您沒有旁的吩咐,容臣先和王妃回去包紮。」
景仁帝立刻頷首,又給裴青臨傷了許多上好傷藥,慢慢道:「再等幾日,容朕想想封賞你什麼好。」
裴青臨只隨意笑笑,領著沈語遲出了殿外。
沈語遲有些緊張:「你傷著哪了?要不要緊?」
裴青臨擺手:「小傷,之後必然還有一場清算,我藉故離開皇宮罷了。」
沈語遲這才鬆了口氣,又有些疑惑:「我以為你會直接誅殺太子,沒想到你還把他帶回來了。」
裴青臨拉著她的手往宮外走,漫不經心地笑了笑:「給皇上自己處置吧,畢竟是他的兒子,又不是我兒子,若我真殺了太子,他日後想起太子的好來,心裡難道不會有怨意?何苦吃力不討好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