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輕暮走了過來,輕輕拍了一下秦淵的肩膀:「去吧,我正好也該回家了。」
秦淵沉默站立著,一雙鳳目里剛剛還滿是溫暖笑意,現在已經重回了平素的冷漠。
他看了阮輕暮一眼,柔聲道:「那先送你回去。」
阮輕暮也沒推辭:「好。」
秦淵進了衣帽間,換了一身肅穆的純黑色大衣出來,幾個人一起沉默著下了電梯。
阮輕暮和秦淵一起坐在了后座。車輛開出小區,先駛向了愛民巷。
后座上,秦淵忽然問:「我爸什麼時候回來的?」
嚴叔在前面小心地開著車:「凌晨就到了,緊跟著你那列車。我去接的車。」
想了想,他又補充道:「本來想立刻來這兒的,我和他說,你勞累了一夜,肯定得補補覺,他就去了老宅那邊。」
秦淵不吭聲了,寬厚的脊背挺直,坐在那裡的姿勢緊繃著。
阮輕暮瞥了一眼他緊握的拳頭,在心裡無聲地嘆了口氣。
他悄悄伸出手,蓋在了秦淵的手上,小聲說:「有什麼話想說就說,不高興也好,委屈也罷,別當鋸嘴葫蘆,更沒必要事事通情達理。」
前面的嚴叔滿心驚奇:哎呀,這同學真聰明,說得對!
秦淵這孩子就是太懂事,太處處替人著想了,永遠比大人還理智冷靜、無可挑剔。俗話說會哭的孩子有奶吃,對著大人撒嬌耍賴,又有什麼關係?
「是啊,小淵不用反倒替大人著想的。大人不包容孩子,又去包容誰?」他小心地插嘴。
阮輕暮冷笑:「是啊,父愛母愛的話,不好好表現出來,留著幹什麼,打算保值增值?」
秦淵的手被他這樣輕輕握著,洶湧翻騰的心情慢慢平復了些。
「也無所謂。」他淡淡道,「父母和子女的關係也不用強求。人總是要長大的,總得將來自己一個人生存。」
剛剛說完,他的掌心就被人狠狠掐了一下,阮輕暮扭過頭,一雙晶亮的眸子瞪著他。
秦淵心裡微微一暖:「嗯,也不會一個人,總會找到可以在一起一輩子的人。」
車輛開到了愛民巷,阮輕暮下了車,向著秦淵揮揮手:「明天一起做卷子?」
秦淵微微一笑,清朗眉目在夜色里若隱若現:「等我,明天我來找你。」
嚴叔正要開車,阮輕暮卻忽然飛身上前一步,彎腰在車窗前,嘴唇輕柔地貼近秦淵的耳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