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著秦淵驀然亮起來的眼神,他擺擺手,神情痛苦:「原本我想著,你好不容易有這麼個少年時的同伴,友情堅篤,興趣相投,那是再好不過的事——可是我不能接受你們這樣。我想暮暮的母親,也絕不會接受。」
秦淵靜靜地看著他:「您只要說服您自己就好,阮輕暮那邊,是他們家的事。」
秦祝楓神情漸漸冷硬:「小淵,你不能這樣自私。」
秦淵定定地看著他,一字字道:「我沒有自私,我所想的一切,都是為了我們兩個人。」
秦祝楓幾乎是憐憫地笑了笑:「我們秦家身家豐厚,你再怎麼胡鬧折騰,年輕時荒唐一陣子就罷了,可是暮暮那孩子我瞧是個死心眼,以後你在社會上碰夠了壁,轉身走了回頭路,他呢?他們這樣的家庭,孤兒寡母,你不要害了人家的一生。」
秦淵目光沉沉,像是一潭秋水,微寒又澄澈:「爸您想多了。您可能不知道一件事,那我就再強調一下。」
他身體微微前傾,一雙鳳目眯起來,這些天因為微笑而顯得略略下垂的眼角,此刻又微微向上挑起,冷冽又堅定,和成年人比起來,氣勢完全不輸半分。
「我不是因為魏阿姨那樣說,才順口反駁她。我說的,是真的。」他神色肅穆,語速很慢,「我喜歡阮輕暮,我追求的他。我先問他要不要談戀愛,我先在心裡認定想和他在一起一輩子。」
他原本蒼白的臉上微微有絲紅暈,不知道是因為說到這些時害羞,還是因為激動:「我雖然年紀小,可是畢竟也成了年。您說的艱難阻礙,我都想過。沒什麼阻止得了我們。」
秦祝楓忍著怒氣,激動地叫:「我能阻止你!你媽臨死時,還跟我說,叫我好好照顧你衣食無憂,說你以後娶妻生子的時候,別忘了給她燒柱香說一聲!……」
「爸,你清醒點。」秦淵平靜地說,「那是一個母親最常見的願望,但不是唯一。我相信,假如我媽活著,也一定會以我的真正幸福為重。」
秦祝楓痛苦地搖著頭,手指狠狠插進發間:「你住嘴,不要強詞奪理。」
秦淵點點頭:「那我們換個角度。首先,我們在高三,馬上就要面臨最重要的高考。你們要是真的為我們好,就別再這最後關頭逼我們,這對誰都沒好處。」
他的語氣冷靜到了極點,完全不像一個迷茫害怕的孩子。
這些話、這些對策,不知道在他心裡預想過多少遍,現在一一說出來,就像是預演過無數次的重要談判,有備而來,用盡心力。
「第一,當成什麼事也沒發生,我們好好高考,考完了你們再各顯神通;第二,您最好還是相信,什麼神通也沒用。首先阮輕暮的媽媽疼他,就絕不會做逼死兒子的事,我們有信心一起說服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