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淵仿佛沒聽見周遭的聲音,整個人瘋了一樣,只照著那個男人劈頭蓋臉地打,那個男人本來也是個厲害角色,可是原本也帶了傷,哪裡敵得過秦淵的瘋狂攻擊,沒一會兒,嘴巴一張,已經吐了一口血出來,直噴上了秦淵的前胸。
傅松華狂奔過來,一把從後面抱住了秦淵:「老大,冷靜一下,不能出人命!」
秦淵恍若不覺,眼睛血紅,忽然一眼看見旁邊掉的那把匕首,搶上去一步,飛快地撿起來,手腕高舉,就要向著那男人的咽喉刺去!
傅松華嚇得肝膽俱裂,狂喊了一聲:「老大,別殺人!!」
他的聲音中,夾雜了另一道微弱的呼喚:「秦淵……別……」
秦淵厲如閃電的手,忽然頓住。
那個男人驚恐未定地一個翻滾,狼狽不堪地爬起來,拼命往遠處跑去,轉眼消失在小巷拐角。
秦淵顫抖著身子,慢慢地轉過頭。
好像終於從某種只想殺戮的噩夢中醒來,他踉蹌著撲到一邊的阮輕暮身邊,呆呆看著阮輕暮渾身的血,沒有像正常人的反應那樣,開口問他狀況,卻忽然抱住了頭,重重地嘶吼了一聲。
腦子裡有無數畫面走馬燈一樣忽然全都湧出來,血腥又叫人絕望,現在的,過去的,前世的,和今生。
他的聲音猶如絕望的困獸,嘶啞得快要聽不出人聲。
傅松華在旁邊,剛剛檢查完小艾鬆了口氣,再一看阮輕暮渾身的血,整個人已經快傻了,不停地叫:「阮輕暮你怎麼樣啊?你撐著,方離報警了,也叫了救護車!」
方離也連滾帶爬地跑過來,一眼看到阮輕暮,就哭出了聲:「阮哥、阮哥你挺住啊……」
阮輕暮輕輕地喘著氣,整個人靠在一邊的廢棄建築垃圾上,看著面前半跪著的秦淵,慢慢地應盡力氣,伸出了手。
他輕輕抱住了秦淵的腦袋,把他的眼睛埋在了自己胸前,遮擋住了他的視線。
「別看我……別看。」他輕輕呢喃。
這個人啊,他怎麼可能再看一次自己滿身鮮血的景象,又怎麼能再承受一次分別後、再見已經陰陽兩隔。
秦淵無聲地反手抱住了他,頭沒有抬起來,洶湧無聲的淚水滾落在阮輕暮胸前,和阮輕暮胸口的血跡混在一起,仿佛熱得發燙。
「阮阮,你好狠的心。你怎麼……能把自己弄成這樣。」他沙啞著嗓子,痴痴地低語著,「不准再死了……求求你啊。」
一種近乎灼燒般的劇痛在心裡翻滾,長著利齒,帶著毒液,叫人痛不欲生,以至於他自己也沒有察覺,為什麼他會用了一個「再」字。
好像那個字就在那裡,就在他的嘴邊。好像是真的有經歷過一次生離死別一樣,所以才會這樣忽然驚怕,像是提前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景象。
阮輕暮好像輕輕笑了一下,他終於慢慢鬆開了秦淵的腦袋,吃力地捧著他的臉,眯著眼睛看向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