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輕暮望著秦淵,臉上討好和玩笑的意味慢慢淡了。他眼神安靜了些,清澈得像是秋天明淨的湖面:「我喜歡用暴力匡扶正義,一直都是這樣,和你一樣。」
秦淵定定看著他,眼中神色變幻輾轉,好半晌,才幽幽嘆了口氣。
「想清楚了嗎?」他坐在了床邊,難過地攬著阮輕暮的腰,額頭輕抵著他的額頭,眼帘低垂,「就不能為了我,妥協一下,放棄一次嗎?你不怕……這輩子,我們再失去彼此一次嗎?」
阮輕暮閉著眼睛,感受著額頭的溫熱,心裡微微酸楚。
這個人,終究還是都想起來了啊。
「秦淵,我想清楚了。」他笑了笑,精緻又蒼白的臉上溫柔又鮮活,「假如有更多厲害的、純碎的人都在做這個職業的話,那我爸爸、你媽媽,還有像小樁這樣的孩子、小艾這樣的弱者,就都不會被輕易戕害了,對吧?」
他頓了頓,又輕聲道:「萬一還是有人會被戕害,也會有人幫他們討回公道,天涯海角,不斬奸佞終不還。這個世界,總要有人做這些事,不是嗎?」
秦淵默默地聽著,許久許久,都沒說話。
是啊,他該知道的,這才是他喜歡的的阮阮。看上去對很多事都冷漠淡然,可是心裡有一團火,發著叫所有人著迷的、溫暖的光芒。
病房裡安靜得仿佛停止了時光,阮輕暮慢慢地吻著他的男朋友,一遍又一遍:「秦淵,我想試試看,和你上輩子一樣,除暴安良,鏟奸除惡。別人不懂,可你懂的,對吧?」
秦淵閉著眼睛,任由小戀人討好的、溫存的吻一個個印在他的唇上,半晌才沙啞著嗓子:「你什麼都想清楚了,那麼你也知道警校住宿管理嚴格,絕不允許在外租房留宿嗎?你也知道……以後這幾年,我們沒辦法住在一起了嗎?」
阮輕暮愣了愣,終於猛地驚慌失措起來。他惶恐地坐著了身體:「什麼?是哦!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?!我艹,那可他媽的怎麼辦??」
秦淵無奈地看著他,一言不發。
果然,阮輕暮胡亂地抓了一會兒瞎後,忽然抓起手機,瘋狂地在網上搜了一會兒,終於慢慢平靜下來。
「啊……周末是可以請假出來的。寒暑假也都一樣放假。」他撓撓頭,「為了不能同居把好不容易決定的人生志願再改了,不行的,那好狗啊。」
秦淵望著他,終於嘆了口氣。
陰鬱和無奈散去了,少年英朗明亮的臉盤上,是寵溺的微笑,和窗外七月的陽光一樣燦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