怂!
听得贺泽这话,林煜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。
这一眼,灿若星辰,媚意横生。
贺泽有一瞬间的怔愣。待他回过神,耳边是林煜清朗的笑。
阿兄!你是不是喜欢上林哥了!
喜欢上林煜?如果是喜欢上眼前这个人贺泽看着林煜,眼神渐渐放空了来,脑海中有关于他的片段一一闪过。
第一次见面生死一刻时凌厉的一箭,昳丽的眉眼;第二次见面时林煜眼中的鄙夷,第三次的质问,第;后来的相处相熟,他的哭他的笑,强悍和脆弱,关心和隐忍
短短时间,不知不觉,他们已经有了这么多交集。
每一个片段,每一个林煜,贺泽此时才发现那些有关于林煜的点滴,都一一刻在他的脑子里,不差分毫,清晰得让人害怕。
喜欢林煜?喜欢吗?
林煜抬着头,清朗的笑声未停。从他的角度望去,只能看见他弧线圆润的下巴,微微晃着。
莫名,可爱。
贺泽的眉头渐渐舒展了开了,脸上也带上了笑。
你你发什么呆呢!
林煜垂眸,正对上他的眼睛,下一秒便坐起了身。贺泽看他一眼,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。他将手枕在了脑后,静静地望着天空。
两人都没有再说话,夜色越来越深。
一直到月上中天,子时将过,贺泽的声音这才悠悠响起,林煜,生辰快乐。
嗯,生辰快乐。
林煜默默弯了嘴角,贺泽的眼神望了过来。
明月更亮了些,也更美了。
第二天晨曦未起,薄雾朦胧,贺安刚刚伸了个懒腰从房间里出来,一眼便看见了坐在桌边的贺泽,还有他脸上挂着的,明晃晃的笑容。
特别扎眼。
阿兄,你怎么起这么早?
你不是也这么早?贺泽望了贺安一眼,提着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递给了他,尝尝,阿姆压箱底的茶叶。
虽然也就陈年的普通茶叶,但齿颊留香。
你大清早地你泡茶干嘛?贺安抽了抽嘴角,看着贺泽的眼神很是复杂。
喝啊,还能干嘛?
喝?大清早你特意翻了几年前的茶叶出来,还去灶房烧了开水,然后泡茶喝
贺安看着杯中有些浑浊的茶汤,试探性地喝了一口,下一秒脸都皱成了一团,控制不住地吐了出来,阿兄,这么苦!你
阿兄以前不是最怕苦味的吗?!
苦?还好吧,这是茶又不是点心,你当还有甜的?贺泽不置可否,又轻抿了一口杯中茶,一脸享受。
阿兄
嗯?
你贺安咬了咬唇角,几步走到了贺泽跟前,抬手摸上了他的额头,你别动啊,我看看烫不烫。
上次阿兄的伤好得那么快,不是留下什么病根了吧?
不对,不烫啊,贺安收了手,喃喃自语道,难道真是脑子出了问题?不行我得告诉阿姆,把徐大夫给请过来!
说着贺安转身便跑向了贺有财和李氏的卧房。
回来!
阿兄?贺安步子顿了顿,又像是想起了什么,跑过来了摸了摸贺泽的头,阿兄,你别怕啊,就算留下了病根,徐大夫的医术那么高明,一定
贺安!闭嘴!
阿兄!贺安扯着衣摆,红了眼眶。
贺泽无奈的抚了抚额,阿兄没事,你这么一惊一乍地干嘛?
阿兄,你
真没事,茶能提神醒脑,清心明目,阿兄就是泡着尝尝罢了。
真的?贺安脸上疑问未消。
自然是真的,贺泽闻了闻茶香,又饮了一杯,要不要再试试?
不要!
贺安赶忙摇了摇头,又看了贺泽一眼,脚步匆匆地跑着去了灶房。
阿兄好可怕!
贺泽看着他的背影,忍不住笑出了声。
与贺家一样的状况同样发生在林家,张氏一大早出来就见林煜托着下巴,在那傻乎乎地笑。
他一连叫了两三声,林煜都没有回过神来。
直到
煜哥儿,阿姆待会吃了早饭就去王伯娘那里,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儿去?
啊?王伯娘?林煜腾地站起了身来。
嗯,我昨日不是跟你说过了?上次路上碰上了王伯娘,他跟我说你的亲事有了个好的人选,叫我去看看,你待会吃了饭也跟阿姆一起去吧。
不不要!阿姆,你你别这么急成不成?我林煜皱了眉头。
不急不急,你都二十一了,我哪能不急?阿姆像你这么大的时候,你可都五岁了!
阿姆!
放心吧,阿姆知道你的心思。但是拜托了王伯娘那么久,人家辛辛苦苦地帮了忙,咱总得去看看,成不成的阿姆撇不过你去。你要不想去,就好生在家歇着,等阿姆回来再跟你详说。
张氏揉了揉林煜的发顶,这才从灶房里端出了刚热好的吃食。
他临出了门,便一直到中午时分才回来。林煜搁桌边坐着,一下皱眉,一下发笑,硬生生地挨过了一上午。
所幸张氏所说总归让他松了口气。
我听王伯娘说了,是个好人家,就是家中阿姆刚刚去世不久,就算这亲事能成,也只能先定亲,两年后才可成亲。阿姆心里着急,就给回了。王伯娘说,要是再有合适的,一定好生注意。
看着林煜瞬间放松的脸色,张氏心里叹了口气。
他如今也算看明白了,贺家小子是个好的,煜哥儿虽不承认,但只怕还是对人家起了心思,就是那贺家小子心里到底怎么想的
张氏皱着眉头,兀自回了房间。林煜站在原地,笑容映着阳光,夺目非常。
时间一天天过去,天气渐冷了起来。好在中秋一过,地里的白芷都发了苗,贺有财和李氏心里也总算松了口气。
因着天气原因,贺家村早已没了以往的那份热闹。村里人尽皆脱下了身上的薄褂,换上了厚重的棉衣絮裤,来往匆匆。
秋风变成了冬风,带着凛冽的寒意,吹黄了整座向阳山。
而此时东峰之上,丛林之中,一箭破空,又没入了远处的灌木丛中。贺泽抬了眼,对着旁边的林煜道,你猜,我射中没有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