☆、93、93
怎么回事?贺泽满目疑惑。
那个什么里正,他也就听旁人说林家的事的时候提过几嘴,连面都没见着哪谈什么得罪。
见他半点不知,贺鸿的心总算稍稍放下了一点儿,兵役这事咱们和附近三个村子都归石里正管你知道吧?这次招兵任务下来了,我差人打听了一下,四个村子,一共十二个人,平均每个村子是三个人,可有人给我透露了消息,说石里正有意让我们村增加到六个人,这,这怎么能行,唉!
贺鸿重重地叹了口气。
这个时代地广人稀,一个村子顶多二十来户人家,能去当兵的基本都是走到绝路,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,三个人贺家村还能承受,六个人那就是逼人去死了。
难怪贺鸿如此着急。
贺泽沉吟一瞬,那,这事是跟我有关?
具体三阿爷也不是很清楚,只是跟我透露消息的人提到了你,那人是石家村村长,平日里就在石里正的眼皮底子底下讨生活,素来跟他交情不错,因此这事估计是**不离十了。
想了想,贺鸿又道,贺泽小子啊,事关贺家族人性命,不怪三阿爷贸贸然来找你,实在是若是这事那石里正当众宣布了,恐怕就没有转圜余地了呀。
三阿爷放心,这点道理我还是知道的。贺泽顿了顿,又笑着安抚道,三阿爷也不必过于着急,这两日我找个时间去拜访一趟石里正吧?若是有什么误会,也可解释清楚。
传了消息又表示与他有关,不是坐等他上门吗?他与那石里正从未有过什么交集,唯一的交集大概就是和林天贵一家有关,对了,那李山凤上次想给林煜说亲,说起的就是里正家的亲戚,不会
脑子里百转千回,实际上只过了一秒,贺鸿看着眼前这个七尺男儿,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,贺泽小子啊,你是个有出息的,迟早能混出个样儿来,大丈夫能屈能伸,咱们无权无势的,有时候还得学会压了腰杆过日子啊。
贺泽没出声,他知道贺鸿这会儿在提点他。
好了,时辰也不早了,三阿爷也回了,这事解决了你跟我通个气,好让我心里这块石头平稳落地。
是,贺泽知道了。
见他并无不忿之色,贺鸿也只当他听进去了,叹了口气又慢慢腾腾地走远了。
原地,贺泽舌头抵着后槽牙转了一圈,身上难掩戾气,半晌之后才消失
管它呢,兵来将挡,水来土掩。
贺泽是第三天去的那石里正家。这事儿他谁也没告诉,无论是贺老爹李氏,还是林煜,他独自一人驾着牛车从镇上回来,径直到的石家村。
里正的家在石家村很好找,院子不大,却是红梁红柱,十分气派,门口还特意挂了个匾额。
石府。
真真是几个村子头一份。
石里正叫石兴文,一听这名字就知道是读过书的,三十来岁的年纪,看着倒比贺家父姆年轻许多,架势端得很足,便是比起周县令也不遑多让。
贺泽足足等了他小半个时辰。
是贺泽是吧?贤侄莫怪,方才有事耽搁了。石兴文姗姗来迟,坐在首座边喝茶便道,虽是抱歉语气却颇为敷衍,你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啊?
敬人者人恒敬之,等了这许久,贺泽的耐性也消磨地差不多了,小子开门见山吧,听闻石里正想要将贺家村的招兵任务增加到六人,可有此事?
这事不是还没决定吗?茶盖茶杯一碰,发出清脆的响声,石兴文享受地闭了闭眼,不过我确实有这个想法。
和小子有关?
诶,这哪能啊!这方圆几个村可是好些年没出过似贤侄这般俊杰人物了,他可打听了,这姓贺的家里那家花铺可是日进斗金,可不是俊杰人物吗?石兴文放下茶杯,笑容和煦了不少,贤侄啊,我也实在是不得已啊,贺家村相比其他三个村子来说人丁更加兴旺,理应多分担一点名额啊。
贺泽默不作声,他若是信了这话便是有鬼了,也不想跟他多扯皮,便将自己准备好的礼物往前推了推,听说石夫人身体不太好,晚辈特意准备了一棵人参,一坛药酒,希望能和对石夫人的身体有所裨益。
这两样东西加起来近十两银子,对于这小山村而言,确实是一份天大的礼了。
可是石兴文丁点都不满意。
早两天林天贵找他来了,跟他哭诉了许久林家的惨境。
说实话林家怎么样他一点也不关心,若是他老子还在,估计还还能念着几分情谊,可他老子不在了啊。去岁他那侄子的事情,他这边都跟人说好了到头林家把事给办砸了,让他丢了好大的面子,他这会儿是看着林家人都嫌烦。
可是林天贵哭诉完又给他送了十两银子,便是让他在招兵的时候把这贺家小子送进去,哪有人跟钱过不去的啊?
他乐呵呵地把钱收了,把人送走了,至于办不办事,林家那几个老弱病残还能把他怎么样不成?
不过这么一来,贺家的事情他也有了一些了解,这大半年的贺家是又开铺子又买地,有钱啊!于是他才想了这么个法子,既让贺家小子老老实实地把钱送过来,又不让人抓到他的把柄。
这几天里石兴文想着那白花花的银子想得都没睡着觉。
可是现在贺家就拿这么点东西就给他打发了?!
要说要不是这姓贺的搅局,他那侄子也不用死不瞑目,让他平白落了埋怨,这抢了他侄媳妇的账他都没跟姓贺的好好算算!现在这真是一点都没把他放在眼里。
石兴文盯着桌上包着红纸的人参和药酒,嘴都气歪了。
小子带的礼物可有什么问题?贺泽只当没看见他脸上的青色。
贪心不足蛇吞象。
石兴文转头盯了他许久,半晌才遏制住自己的情绪,道:贤侄既然开门见山了,那索性我们明人不说暗话,一百两。
石兴文竖起食指。这才是他的心理价位。
一百两?
酒楼里的小二每个月二钱银子,一年二两四钱,早两年,五两银子够他们一家四口衣食温饱,便不是大鱼大肉,鸡蛋油荤总能满足。
一百两,嗯,可真够敢开口。
贺泽都要被气笑了。
如何?想着那贺家花铺的进益,石兴文觉得他要的也不是很多,何况贤侄啊,你可想清楚了,其他三个村子逼得紧,若是十二个名额均分,怕是他们不会答应啊,我虽然总管这事,可也要听下面百姓的意见嘛,你说是不是?
贤侄还是要多为族人考虑才是。
石兴文笑得开怀,似乎已经看见那白花花,亮闪闪的银子在冲他招手了。
不如何,小子家里家徒四壁,穷困潦倒,怕是拿不出这么多银子。
说罢,贺泽没给石兴文反应的机会,直接甩袍站起来,顺便还把人参和药酒提着走了。石兴文看着他的背影又惊又气,眼睛都快鼓出来了。
自他做上这方圆里正的位置,还没人敢这么给他气受。
哼!给脸不要脸!
咣地一声,桌上的茶杯被摔在了地上,登时四分五裂。
另一边,贺泽将人参和药酒放在牛车上,慢悠悠地往家里赶。这种情况他早有预料。
要么那石兴文收了礼物见好就收,两个人还可以交个朋友;要么他狮子大开口,不欢而散。
现在明显是第二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