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石德佑摇摇晃晃从地上站起来,树枝又开始伸了过去。
这次是抽在了他的背上。
哎哟!谁这次石德佑回头挺快,然后差点把眼珠子瞪出了眼眶,醉意一下消失全无,鬼,鬼啊!有鬼!
他跌跌撞撞地往房门前跑,刚到门口,便被伸展的树枝绑了回去。
石德佑被吓得又哭又叫,很快一股尿骚味传来,他的裤子已经湿了。贺泽嫌弃地皱了皱眉,伸手捂上了林煜的鼻子。
木桩另伸出一根枝条来,卷起晾衣竿上的一块布巾塞在了石德佑的嘴里。
这回院子里只剩下了呜呜着挣扎的声音。
贺泽这次不打算出面。石德佑小时候进过书院,认几个字是没问题的。
于是林煜看到了一场诡异的审讯过程,树枝在地上写,石德佑说,中间石德佑好几次企图反抗,却是让树枝抽得皮开肉绽才总算老实了。
审讯完成,贺泽将早已准备好的供状扔了下去,树枝扎破了石德佑的手指,他颤颤巍巍地按了下去。
最后一个目标人物的取证完成,贺泽和林煜走在石家村的小道上,周遭寂静无声。
石兴文的事情似乎已经尘埃落定,明明是值得庆贺的事情,偏生两人沉默地不像话。
待到了大道上的牛车旁,贺泽停下了步子,林煜隔着他一米远的位置也停了下来。
刚刚,怕吗?贺泽听见自己问,会觉得恐怖吗?我知道你们可能很难接受这种能力,但是这其实和鬼神并没有什么关系。我也不是什么妖怪或者邪物,你不用怕我。在我们那里这种能力只是为了生存下去,它很有用,上次我能在山上找到你,还有
他越说越多,甚至开始语无伦次起来。
☆、96、96
林煜没说话,只静静地看着他。
贺泽沉默了一瞬,索性破罐子破摔:你,你应该有所怀疑吧?我不是贺泽,至少不是原来的那个贺泽,贺家的儿子,小安的阿兄,真正的贺泽,去年在山上的时候就已经死了,而我,莫名其妙地住进了他的身体,成为了他。迄今为止,我一直完美地扮演着这个角色,除了在你面前。
我是贺泽,我不属于这个世界,我拥有让人恐惧的力量,这样的我,你还要跟我成亲吗?
贺泽仿佛已经冷静了下来,只右手躁动地摩擦着手指。
你说完了?
嗯。他点头,像一个等待宣判的囚徒。
夫君,你好厉害啊!
在贺泽猝不及防之际,林煜几步跳到了他的身上,双手搂着他的脖子,双腿勾住了他的腰,还在他的脸上叭叭亲了两口。
你
贺泽像个傻子一样地承受着来自男朋友的热情,下意识地抱着林煜的臀往上托了托。
你听好了,林煜的嘴贴着他的耳朵,呼呼的热气弄得他有点痒,关于你不是贺泽这件事情,我确实早有猜测,所以能够接受。至于你的,神奇的能力
贺泽托着他臀部的手紧了紧。
夫君,我觉得你好厉害啊。林煜的声音甜得跟蜜一样,似乎这样还不够,他又强调,真的,特别厉害。
真的?贺泽终于难以抑制地露出了一个笑容来,然后一拍林煜的屁股,叫什么夫君,叫声老公来听听?
老公?
我们那里对于爱人之间的称呼,我是老公,你是老婆,贺泽解释,老婆,再叫一声?
老婆好难听啊,不过,老公?老公,老公!老公
林煜一连叫了七八声。
贺泽听得眼睛泛红,他吸了吸鼻子,然后把林煜的脸掰正了,看着面前这人的眉眼,喃喃地道:我何其有幸
何其有幸再捡回一条命,何其有幸落在这个安稳的世界,何其有幸能成为贺泽,何其有幸能遇上你。
太多太多了。
谢谢你,宝贝。谢谢你没有害怕我,接受我的所有,谢谢你在这个时候,用这种方式,竭力安抚我的不安。
或许是贺泽眼神太深情,或许是他的声音太温柔,又或许,是这一声宝贝太亲昵,林煜登时红了一张脸,吞吞吐吐地道:你,你干嘛这样叫!这是叫小孩子的!
是吗?可是我们那里都是这么叫的。
你们那里的称呼可真多入乡随俗啊懂不懂?
林煜揪了一把贺泽腰间的肉,他劲大,即便贺泽现在已经练出了腹肌,肉硬,还是疼得不行。
嘶长本事了,想谋杀亲夫?
贺泽作势要狠狠地拍上林煜的屁股,落下的时候却轻轻的。不过林煜愣了一下,然后低头泫然欲泣地看他,语气略显委屈:你打我。
那个,这
贺泽还是第一次见林煜如此模样,心慌地不知所措。
你敢打我!
林煜变了个模样,猛地从贺泽身上跳了下来,在他肩上捶了一拳,作势还要下手,贺泽安下心来,配合地逃开,两个人你追我赶,笑闹着像两个三岁大的孩子。
偏偏还乐在其中。
许是心情甚好,当晚,贺泽精力充沛地熬了一夜。再一日,他如约带着状纸和那几十人的证供来到了县衙。他并未按照正常流程报案,而是直接将状纸递给了周县令。
大人,诉状和供状都在这里了,至于被告和证人,您可以差衙役去请。
贺泽躬身立在案前。
周文达一张一张翻看着手里厚厚的一沓纸,脸色越来越青,他虽好名,但自认还算清正廉明,御下有方,这偌大的一县之地,在他管理期间,百姓也是安居乐业,却没想到区区一个里正,竟还有这么大的胆子!
他将手中的供证一张一张仔细看完,良久才按捺住心中怒火,转向一旁贺泽道:我很好奇,这些供状你是怎么让他们签字画押的?
这不外乎动之以情,晓之以理罢了。大人可曾注意到,向石兴文行贿这等事情,这其中大部分人本是不愿的,而是被威胁逼迫,不得已而为之。
没错,这供状上还有人说,有人想来官府报案,却是连本官的面都见不到哼,怕是本官的府衙也该清理一番了。周文达掸掸手中的纸,心中已然有了计较。
此朝报案并不向华国古代那般,往衙门门口的鸣冤鼓一敲就行,而是要先写状纸,先送去小吏那里,再是主簿,最后才是县官,一层层地往上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