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绪亲切的提醒了一声:你书拿反了。
等陆闻来之后,时绪才满腹疑问道:班里气氛怎么怪怪的。
陆闻显然已经按捺不住激动,当然了,这么大的新闻你居然不知道,沈浩初和你室友打了一架。
时绪目瞪口呆,陆闻继续补充道:就在昨天下午!
那时候他早就去找邹唯一了,自然不知道出了这档子事。
现在只能祈祷沈浩初没有下手太重,他还有补救机会。
时绪忙道:结果呢?
陆闻幽幽的吐了口气:听说沈浩初惨败。好像被打的头破血流,连连求饶呢。沈家都放出话来绝对不会善罢甘休!
等等,后面那句听起来完全就是在扯淡吧。
陆闻很是笃定:你等着吧,出了这么这种事,沈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。不出今天中午,绝对要出事。
中午刚吃过饭,正是休息的好时候。
劲爆万分的流言却像是长了翅膀一样在年级学生间疯狂传闻。
你听说了吗,听说那个怪物根本就不是亲生的,是捡来的野种!
流言像是一梭飞射的子弹在班里传递。众人眼神立刻发生了变化。
凝视着前排那抹背影时,他们视线里便满是厌恶。
连那怪物的家人都不要他了,他们还怕什么?
下午素描课刚开始,导.火.索被引爆了。
老师,我要换座位!
班主任正收拾东西,只当他是开玩笑:说什么呢,这学期马上结束了。好端端的换什么座位。
那我岂不是倒霉了一个学期,那前排学生故意哀嚎着,凭什么是我和这个野种坐在一起?
靳择野垂眸看书,仿佛对周围的一切置若罔闻。
班里立刻传来讥笑声,平时吵闹的男生更是大着嗓门嚷嚷:就是,当初就连他家人都不要他了,凭什么要求我们接纳他啊。你们说,他身上会不会有什么传染病吧?
前排学生更加兴奋,此刻他在班里俨然被当做了敢于出头的英雄。
你愿意坐这吗,你愿意吗
他回头一个个问,全部得到的是摇头的回答,有人甚至故意作出呕吐的鬼脸。
班主任仔细看了眼一直缄默的少年,突然严肃道:座位是从开学就排好的事,你有异议怎么一开始不说现在不能换座位,等下学期分班再说。
还埋怨别人呢,猪都比你刻苦。把你调来前排到底是为什么,你自己心里不清楚?
下课了,那前排男生便故意侧身一撞,见桌上的书全部落地,他才幸灾乐祸的跑远,活该!
陆闻察觉到他的异常,警告道:别怪我没提醒,现在你先别和你室友走太近,更别替他出头。
时绪看他:你也信传闻了?
陆闻迅速摇头,语重心长劝慰道:大哥,现在不是我信不信,跟你待这么久我早就不叫他绰号了,但你要知道流言这东西反而是人多有理,你不能和大众对着干啊
之前陪酒那事才过去没多久,这段时间你也稍微注意一点别和他走那么近了,行不?
陆闻是在真的替他紧张。
时绪拍拍他的肩膀,陆闻,我明白你的意思。
现在只有看过原书的时绪知道经过。
那年只有八岁的靳择野被捉迷藏的人骗了,于是一直在原地等。直被大人发现才回的家。靳连毅却以为他丢了靳家的脸,直接去厨房提了把菜刀一下劈砍在他的侧颈。
现在靳择野侧颈即使覆盖着鳞片,在底下依然有刀痕。
时绪突然意识到,现在只有他能帮靳择野。
在受尽冷眼欺凌,在周围人大肆嘲讽和鄙夷中靳择野可能挣扎过无数次,他只需要别人帮他一把,把他拽出无尽的深渊。
但在原书中,靳择野终究没有等来那双手。
前排的靳择野俯身去捡书。
他把地上的书一本本捡起,仔细抖落掉上面的灰尘。做一切的时候,少年动作冷静沉稳,像是已经熟悉了。
人和人生来就是不同的,有些人啊,就是不配坐在这里。旁边有学生得意道。
没人注意到,靳择野冰冷眼眸中闪过的一丝杀意。
就在此时,旁边却落下一片阴影。
一股清淡柔和的白檀香萦绕在鼻尖,格外好闻。有双干净的手先他一步捡起地上的书,对方轻轻拍打掉书上沾着的尘土,整理好一摞后放在桌上。
靳择野抬起头。
身侧少年直直迎着他的目光,毫不犹豫的朝他伸出手。
伸过来的那双手掌心有肉,手指柔嫩而纤细。
还愣着干什么,快起来呀。对方打趣道。
少年嘴唇弧度很好看,脸颊也浮现出浅浅的酒窝。此刻,少年弯着腰,顺着修长的脖颈向下,几乎窥见校服内的部分肌肤
靳择野慢慢握住那双手。
那双手很小,掌心温热,几乎能一把握住。起身后他没立即松手,对方手指立即不安的在他掌心跳动一下,像只活泼可爱的小兔子。
那一瞬间,心底的狂躁和杀戮欲烟消云散。
剩下的,只有无穷无尽,翻涌而上不断叫嚣的强烈渴望。
*
放学后,时绪特意气喘吁吁的追上靳择野。
咱们班那些流言蜚语,你千万别放心上,就当他们全是放.屁好了!
时绪很少爆粗,这次还是没忍住。
他辛辛苦苦守着靳择野,跟照顾菜园里的白菜似的呵护,生怕被不长眼的给拱了却忘了沈浩初那只大猪蹄子。
幸好下午他帮忙捡完书,众人态度便有所收敛。
不过现在靳择野面无表情,性格又一贯内向隐忍,根本看不出来生没生气。
想了想,时绪又道:最关键的是,你千万别跟沈浩初计较。他家里有矿,咱们这种普通人跟他置气不值当的你看我都不理他。
靳择野看他一眼,好。
快到校门口,时绪才突然想起自己忘记的事:对了,班主任通知让咱们参加游泳课的考试。
特意瞅见四下无人,还算空旷。时绪凑到靳择野耳旁小声道:到时候你身上不要紧吧。
靳择野身侧的五指微蜷,不动声色道:在担心我?
时绪点点头,一副这还用问的表情:那当然咯,你忘了你生日那天还跟我喝了交杯酒咱们可是兄弟啊。
靳择野眯了眯眼。
身侧少年表情虽然看起来放松,但心跳却剧烈而杂乱就像是有些惧怕。
让人忍不住想逗。
靳择野唇线微抿,又倏而放松:时绪,我之前就想说了。
他的吐息紧擦着时绪耳侧,隐约泛着哑意,交杯酒是新郎新娘入洞房之后才喝的,不是兄弟结拜喝的酒。
是,是吗
入,入洞房?
该死,怎么从来没人告诉过他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