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別勸了,再說下去,我馬上又得哭了。」顏扉說的是實話,她是修了多少年把何雪言這種神仙給修來的。
何雪言皺著眉頭輕輕打了她肩膀,嘴唇吐字:「賤。」
顏扉這下笑了,湊在她臉跟前親了一口,水潤的大眼睛含笑道:「你還是罵我吧,我心裡能平衡一些。何雪言,我知道,你裝的這麼好,其實就是想騙我感激你一輩子,愛你一輩子,給你當牛做馬。」
「你都看出來了。」何雪言服了她的沒臉沒皮,可又喜歡她故作輕鬆的機靈眉眼。
再親一口,顏扉點頭百般憐愛的模樣看她:「放心,我傻,所以你怎麼騙我都樂意。三輩子給你做牛做馬我都樂意。」
「美死你。」何雪言捏了她鼻子,到底誰占誰便宜?少得了便宜賣乖。
顏扉給她收拾的哎呦哎呦的,何雪言幫她收拾了東西,大早上就是這樣把她丟上走道,像媽催孩子上學那樣把顏扉給催走了。再不崔走,何雪言怕自己先受不了會出爾反爾,憋不住要真的發脾氣。
索性,眼不見心不煩。
人一走,望著熙熙攘攘的醫院樓道,何雪言頓時一陣悵然若失。
她想不出來她放顏扉走有什麼好,但也不認為這就是壞。
不好不壞,就像她這個人,就像她身上所有的事,讓她不情不願,又不明不白。
怨恨過自己軟弱,但轉過頭還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面對現實。
聰慧如她,二十多歲竟然冥冥中都開始相信什麼是命。
從未闖一闖,就先順從了。
何雪言嘆口氣,生活給她的太多她總在想為何她選了一條最艱難的路。打開門,看見父親躺在床上,她的心終究還是暖了,被他還好好活著這件事打動,臉上露出那種春天一樣的笑容,打了熱水,用毛巾幫他刷牙洗臉,如同照顧一個嬰兒。
她喜歡這樣和父親相處,沒有別人,只有他們倆個。她不必多說,父親也從來不問,這樣平淡的父女關係讓她敏感多疑的內心踏實安穩。
有時候她有一些衝動,抑制不住想把心裡的事兒都原原本本吐給她爹。她想著她爹終會了解她,不會怪她,不會嘲笑她那麼傻。她想說說自己曾經多麼多麼愛一個女人的事,失去她後,像失去了整個世界。
說一說,自己變得沉默寡言,變得自我封閉,到底是為什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