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一直都是一個人,也再不想誰說理解我,他們騙我。」
何雪言說不下去。
第46章
會議室里的溫度不算涼,白霖羽摟著她在懷裡非常溫柔,聽她抽泣著訴說那些外人永遠不會懂的痛苦。那些生命里若隱若現有關孤獨感的苦惱,對旁人來說也許難以知覺,但對何雪言來說卻很致命。
記憶里,何雪言的性子一直很孤僻。在去支教的火車上,那些男生對她好奇總是想方設法和她說話。男生沒什麼惡意,但何雪言像個走丟的孩子,陌生人多說幾句,她就一臉無措。
白霖羽敏銳的捕捉到了她的表情,覺得她可憐的像一隻被圍攻的幼貓,也許是心生憐憫,她仗著自己的聰慧俘獲了這隻小貓,把她捧在掌心,縱容她的所有壞脾氣,並私心的給她築起一道圍牆,為她遮蔽風雨和那些她應付不來的人和事。
她喜歡她活在虛妄里,她愛上何雪言單純的像一張白紙,她喜歡她沉浸在書堆里,愛跟她討論那些拗口的文言,看她寫字看她畫畫,宛如青蓮出水,風雅脫俗。
她年少時候覺得一生讓她這樣過下去,可能是上天派自己來人間的使命。外人根本不了解何雪言,也配不上她。她可以陪著她寫詩畫畫,有能力送她文房古物,換做別人怕是不能夠的。
回憶讓人感到痛苦,白霖羽不願意再面對記憶中的後續。命運嘲弄讓她犯錯,但挽回算不算太遲?她極力克制的心情,在寸寸崩塌。環著何雪言的手用力收緊一些,嘴唇貼靠在她耳朵邊,心疼極了道:「雪言,無論你感覺到什麼,那都不要緊。」她的聲音輕緩,像年少時候那樣安慰她:「按你自己覺得最好的方式過下去,你不想理那些人就不理,你愛怎麼過就怎麼過,就算你感覺不到我,但我就在你身邊。你可以拒絕你不喜歡的事,可以不用逼自己對人笑,逼著自己去迎合那些人,我陪你畫畫,陪你寫字,陪你看書養花養魚,陪你什麼都不干每天發呆,這樣好嗎?」
眼淚在眼眶裡打轉,何雪言嘴巴微微張開抽咽著呼吸,她像個沙漠裡快被曬死的小魚,碰巧被路人撿起放進一瓶水。她的大腦一時沒辦法思考,依稀記得少年時候那段純淨的時光。她不必理會誰,也從來不曾去討好這個社會,那樣多簡單。
「我會保護你,別害怕。」白霖羽疼惜的吻了她的臉頰,看她受驚的神色,萬分悔恨離開過她,如果沒有過分離,雪言還是那個孩子,腳不沾泥無憂無慮。
何雪言沒有力氣去閃躲她的親吻,她感覺她像一堵牆,裹的她分外嚴實,她還嫌這牆不夠高大,最好厚實的連天光也遮蔽,鐵盒子似得密不透風把她裝起來,就讓她一個人,安安靜靜與世無爭。
「雪言……」白霖羽低聲喊她,帶了點憂愁,嘴唇吻上她的眼角,舌尖溫熱舔去她的眼淚,心疼極了最終吻上她的嘴唇。何雪言身子微微發抖,有些惶恐,但締結誓約一般,她沒有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