顏扉一邊擦鼻涕眼淚一邊呸了王旭東,把紙巾丟他臉上道:「喝喝喝,除了這個你還能想點別的安慰人嗎?」漂亮的眼眸帶著嬌氣瞪他道:「我他媽過去陪你喝酒是為了騙你稿子賺點錢,你以為我愛喝,我好好一個姑娘天天喝吐很有意思嗎?」
作為一個風一樣的浪子,王旭東脾氣也不怎麼樣,但面對這個伶牙俐齒的小狐狸精只好暫時拿出最後的風度:「那就不喝……你愛聽勸也行,我就說你倆早分早好,何雪言那種人你高攀不起,到頭不是給自己找罪受嗎?」
「馬後炮!你丫兒怎麼說話的?」顏扉紅著眼眶走出到站的電梯,一路走一路跟他發脾氣:「我愛誰誰,好了傷了都他媽是我自己的事兒,什麼叫高攀不起?」
王旭東跟在後面快步上去把她攔住,高大的身形擋在她前頭說的一臉認真道:「何雪言既然選了白霖羽,你就別管她死活了,我跟你說女人都靠不住,你見過倆女的在一塊長久的嗎?你不管怎麼蹦躂,還是找個男的能依靠,你別瞎折騰了還是就好好跟了我吧……」他臉厚心寬,伸手就要去摟顏扉。
顏扉抓他胳膊張嘴咬了他手背一口,咬的重,眼淚水在眼眶打轉,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,夜裡的風很冷,她鬆了嘴,裹著大衣往後退幾步,神情像個孩子受委屈般道:「王旭東,你趁人之危!我要跟你絕交!」
一邊說一邊扭頭跑了。
「顏扉!」王旭東緊跟著後面追,顏扉一直跑到馬路邊跳上了一輛出租,他連忙掏出手機打電話:「怪我說錯話,你別亂跑快回來,我跟你道歉,我不尊重你……」
顏扉把電話按了,靠在出租後排手臂抱緊了自己,潮濕的眼睛望著窗外璀璨的霓虹,這寒冷乾燥的城市其實從未給她帶來過一絲切實的溫暖。路過的快餐店,路過的商場,路過的繁華,那些都不屬於她,她努力和這個城市更親近,努力想過上那種人人羨慕的生活,然後不過得到了滿地流言和兩段不怎麼成功的感情。
她有滿心的慌張,像無頭蒼蠅竄入計劃外的軌道,如果沒有何雪言的靠近,也許她沒有勇氣和沈素玉分開。可做決定要接受新生活時,一切又嘎然而止。
她的眼裡倒映霓虹泡影,大腦里都是何雪言的模樣。她心中她那樣與眾不同宛如一灘清冽的山泉,靜謐安穩,然而她只是將倒影投入其中,從未涉獵那女人的內心,甚至也沒找到方法去查知她的喜怒哀愁。
她又想起王旭東的話,何雪言她高攀不起……
她為被這語言刺中,感覺像上絞刑架前最後的宣判。沉默了半天,聽見司機不耐煩的追問,她意識到現實,哆嗦著吐出了醫院地址,慌亂里又十分害怕去那裡。可不去醫院,她又要去哪兒?
出租穿過一條條街道,她在夜深十分下車走進醫院的大門。白晃晃的燈光讓人頭皮發麻,她裹著大衣低著頭上了電梯,在病房的走廊里先躲進衛生間,在洗手台前掏出包里琳琅滿目的化妝工具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粉刷塗著,她從沒有像今天晚上這樣認真的化妝,恨不得塗完就能面對高清攝像機不露一點瑕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