蔬菜沙拉,白粥,兩碟小菜,透著絲絲香氣和應有的平淡。
何雪言坐下來,在那個曾經深深摯愛過的人對面,一言不發低頭慢慢吃著早餐。白霖羽看她的目光充滿溫和寬容,仿佛一切本該如此,這樣便是對了一般,時隔多年,她們在冬日晦澀又靜謐早晨吃著早餐。
報紙就在手邊,白霖羽翻開,文化版的頭條就是她。照片很清晰,是她的臉,一個大通版都是各種作家對她的書進行研討,他們誇她,認為她是難得的作家,亦雅亦俗。
新聞讓人難免感到愉悅,那種久違的成功。白霖羽合上報紙臉上帶著些許笑容,望著眼前的女人,心中突然充滿一種滿足。也許這一趟誤打誤撞的歸國是選對了。她既贏得了事業,也換回了愛人。
「法國有機構想留下我,我心裡不安。飄的太久很想回家,但又不知道家在哪裡,我父親還在監獄……」她嘆了口氣,情緒翻湧皺起眉頭道:「媽媽在老家定居,我回去看她,她不肯跟我走,也許和舅舅們在鄉下過生活會讓她更平靜,可我也許真的轉了運氣。」
「書順利出版,教授答應我安排我回國任教,你也在我身邊。」她不知為何苦笑了一下,自言自語:「感覺像做夢。」
何雪言低頭喝了一口粥,老半天抬頭看看她,嘴巴張開想說話,似乎又無話可說,只好點頭表示聽懂了,然後低頭專注吃完自己眼前的食物,像安靜的貓兒。
白霖羽既不驚訝不氣餒,似乎完全接受了這樣的她,對她十分溫存的笑了,伸手去摸她的頭,那樣寵溺的神色:「我們在一起,和從前一樣,甚至比過去更好。」頓了頓,非常肯定道:「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,我知道無法補償你經歷的痛苦,但我會讓你得到你想要的安寧。」
何雪言並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麼,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白霖羽會知道,但這並無不妥。她不用和誰說話,不用回應誰,這些都不用了,她便稍微得到一種解脫。
早餐後,白霖羽收拾餐具。何雪言什麼也不用管,她像極了母親,開始不再思考外面那些亂七八糟,有了一整段只屬於她的時間。她從白霖羽那些堆積如山的書里選出了厚厚幾本書,坐在陽台的躺椅上看那些學術著作。
白霖羽忙完出來,怕她冷又給她加了條毯子。湊近的時候,嗅到何雪言髮絲上的味道,她的心微微癢起來,低下頭去吻她的臉。何雪言沒有躲,眼睛也沒有離開書,沒有任何回應。
白霖羽用手去摸她的髮絲,就像摸著心愛的木偶,她那麼愛她,難以置信的重新贏得她。即使她永生如此,但她一點也不捨得她離開,這樣又有什麼關係?愛一個人如若不可自拔,那麼她是什麼模樣又有什麼關係?
她忘卻了何雪言的冷漠,只追求這樣的在一起。像把一塊破碎的玻璃拼好,難免裂紋縱橫不再完美,可對白霖羽來說重要的是這些玻璃渣子又聚集在一起,即便是一種痛苦的團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