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想自己仍是在乎那一點點自尊,終究放下手機,任由何雪言漂泊,低到塵埃里去愛一個人,不顧一切去懇求她留下來,顏扉雖然想,但是做不到。她有那麼一瞬是沮喪的,但換個角度想,在愛何雪言和愛自己上,自己都不愛自己,如何去愛何雪言?
保留自我的代價如果是失去一段愛情,顏扉會惋惜,但沉溺在傷痛中不可自拔更不會是她的選擇。
……
飛機上的空姐的播報聲音很輕柔,穿過氣流的震盪卻讓何雪言難以入睡。她曾經感慨時間不夠,等大把時間拿來揮霍時,又覺得毫無頭緒,渾身輕飄飄的,只有行禮箱子沉重的讓她頭疼,她應該什麼也不帶,瀟灑到只帶一絲還想活的靈魂。
她從未嘗試過這樣的生活,一個人不用接打電話,不用關心父母,不用想明天還有什麼樣惱人的工作。她突然想到何雪茗說的未嘗不是對的,人有錢不是壞事,可以想幹嘛幹嘛,愛幹嘛幹嘛,她明白這事兒太晚,也鬧不懂一生看不起錢,跟錢較勁是怎麼個愚蠢勁頭。
夜班機里有人的鼾聲,也有人睡不著,窸窸窣窣翻著報紙的聲音。何雪言靠在座椅上,內心仍有一些空茫,出走並不是一個最佳的方式,也許什麼也改變不了,但她太困頓,極其渴望一個缺口讓心中的鬱結傾泄而下。北方的海濱城市是第一站,她在海邊的酒店睡了個大早,整整三天只是每天一個人在海灘散步,在沙灘上發呆,冬季的海灘風大寒冷,空無一人的地界,倒是合她的心境。
海水有些冷,她脫了鞋光著腳踩上去,忽而覺得輕鬆愜意,嘴角上揚露出一個笑容。
「小心。」顏扉追在她旁邊想把她拉回來,但模模糊糊,何雪言的影子只是往海里墜,她做了整晚何雪言去旅行的夢,最後是她自己從夢裡驚醒了,一覺醒來,天光大亮,身旁沒有海也沒有何雪言。
顏扉愣了半天,怪那個夢太真實。
她又開始為執意不去找何雪言這個決定耿耿於懷,白霖羽擔心何雪言,她何嘗不是也快操心瘋了。
扶著額頭,她懷疑自己被折磨的有些神經了,聽見外頭沈素玉敲門道:「你剛喊了什么小心?」
「夢話,姐你別管了。」顏扉有氣無力。
沈素玉把門打開,看著她亂七八糟坐在床頭,有些擔憂又心疼:「何雪言一走,你天天睡不好。要不然,你去找她吧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