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霖羽拎著黑色的手包,溫暖的土黃色羊絨圍巾襯托下,面容有別於顏扉艷質的五官,神色微微有些驚訝,隨即道:「好。」
她答應了,顏扉鬆了口氣般,皺了眉頭,睜著她水靈靈的眼睛,有些痛苦的抉擇那般,泯緊的嘴角像遭遇山洪的堤壩,內心狂風呼嘯,腦中翻湧著過往的點滴,她想了很多,以為自己並不害怕。
到頭來,她是十分怕的。
平凡人擁有的恐懼在心口綻放,她承認了自己的年輕,承認了自己過往的荒唐經歷,承認了自己在很多方面低人一等,承認了她永遠無法清除白霖羽在何雪言心中占據的角落。
「白霖羽,你去找她吧。」顏扉沒想到是自己先承受不了,拿出手機告訴她:「我收到一條奇怪的簡訊,我有些擔心雪言的安全,她一個人我怕她會出事兒。」
白霖羽走過去,看了看那條簡訊,皺起眉頭,一絲驚慌掠過眼底,更多的還是看著顏扉:「我找她,你怎麼辦?」
顏扉抿著嘴角,最終笑的尷尬起來:「我給人當過好幾年小三,當小三的滋味是真不好受。如果雪言一直忘不了你,又要和我在一起,我和在當一次小三什麼區別?」
「如果她忘了我呢?」白霖羽道。
顏扉苦笑搖頭:「她惦記了你十年,再給她十年也許還可能忘,就這麼倆月時間,她得道成仙不了,她如果不是因為惦記你,早選我了。」
白霖羽離她近,酒店大堂的燈光照射過來,奧迪里的顏扉妝容精緻亦遮掩不住的有些疲憊,下巴越發有些尖,握著方向盤的手腕細的一掐就斷,大衣的腰身空蕩,不過短短時日,或許她在巴黎漫長的折磨中習慣了分離,倒是顏扉的故作瀟灑看起來步履蹣跚。
「世事無絕對。」白霖羽淡道。
顏扉嚼著一點酸滋味,真想告訴她,大可不必那般彬彬有禮,禮貌過頭就是虛偽,她倒寧願在狼狽中聽見白霖羽毫無顧忌的真心話,顏扉仰著頭,盡力不讓眼淚崩出來,白霖羽不動聲色終於把她的實話逼出來:「白老師,你聽的出來,我是在跟你認輸……我最近想了很多,每天晚上都睡不著覺,吃飯只能吃上兩三口,我怕何雪言沒回來,我身體就先受不了。我不想大病一場,我還得照顧沈素玉,還得去香港闖事業。是我不願意為何雪言受這種折磨,人愛惜自己不是錯。我硬氣一些,退出這個事,白老師不用謙讓來謙讓去,搶女人又不是請客吃飯。」
她一股腦說出來,最成功的地方,是除了聲音在尾音有些顫,其餘地方和白霖羽做訪談一樣心平氣和。她不想在這種時候,輸的還不好看。
「謝謝你。」白霖羽還想在說什麼,又覺得並不合適,只能還是以感謝為結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