恰好舞女的小蛇面對著他吐信,他便假借被蛇嚇到之名,模樣狼狽地嚎啕大哭。
舊主已死,留下的人就算不被清除,也會被新皇猜忌,不再委以重用。
平陽公並非只是個例。
當年的舊臣死的死,流放的流放。
活下來的那部分人只能裝瘋賣傻地苟且偷生。
沈倦知曉平陽公多年以來都是如何忍辱負重的,所以面對鐵爾木的嘲弄,他心中的戾氣更盛。
但現在他只能隱忍不言,否則那些老臣們的一片心血便會毀於一旦。
他裝作害怕地樣子縮了縮肩膀,抖著手舉起酒樽朝著鐵爾木一推,隨後以袖遮面一飲而盡。
「泰安公勇猛異常,是為真英雄。」
應北辰眉梢輕挑:「今日不談其他,只做宴歡之樂。好了,鐵爾木,別欺負檀殷了。」
鐵爾木嗤了聲,倒也沒再繼續發難。
應北辰晃了晃酒樽,心不在焉道:「方才我觀檀殷神色慌張,可是遇到了什麼事?」
沈倦假裝氣憤道:「府中侍衛傳來消息,我新得的一件美玉被人盜走了,那玉質地溫潤,翠綠喜人,是我為王上準備的禮物,誰曾想……」
「哦?」應北辰頗為可惜地搖搖頭,接著吩咐道:「金祿軍聽令,領一部分人前去幫助平陽公抓捕盜賊,死活不要緊,幫平陽公尋回美玉者,得受封賞。」
沈倦眸色一深。
他知道這老賊對他起了疑心,派人尋回美玉是假,去平陽公封地調查是真。
還不待他做出回應。
應北辰膝下的四皇子應長策嘲弄道:「父皇何必大動干戈,不過一件玉器罷了,您貴為魔界之主,什麼寶物沒有見過?也就平陽公會在意此等俗物。」
話里話外都在暗諷平陽公檀殷只會貪圖小便宜,胸無大量。
其他各路諸侯也紛紛附和,把平陽公貶的里外不是人。
應北辰雖是在笑,看上去似乎是被逗樂了,但他的笑意卻不達眼底。
他尚在皇位。
目前還沒有立應長策為太子。
但應長策只是隨便說了一句話,竟然有這麼多位諸侯響應。
這不是造反是什麼?
沈倦看的透徹,他一向知道應北辰生性多疑,連最親近的人都會猜忌。
畢竟,一個連親生父兄都敢殺的人能好到哪裡去?
可即便有蠢貨堂弟轉移火力,沈倦仍舊不能大意。
應北辰接下來的試探必定不會少。
今夜從他手裡搶到鐵爾木的養母,明日沈倦就趕去扶幽城。
笨瓜師尊怎麼總是被人盯上?
沈倦轉著酒樽,心中鬱悶不已。
是不是只有用鎖鏈把他綁住,將他困起來,他才不會被人抓跑?
——
「阿嚏——」
鍾意晚打了個大大的噴嚏,揉了揉鼻子後,他繼續在石床上躺屍。
一晚上下來,他累的腰酸背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