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頌知放下茶盞,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袖口:「看你近些時候的表現,你對小晚的疑慮應當已經打消了吧?」
紀雲京苦笑一聲:「不然呢?你不也放下了對他的懷疑?」
「調查完他的情況後我才發現他整個人乾乾淨淨的跟張白紙差不多。」
「更多時候呆笨得令人不忍直視,根本不可能有什麼會對修真界不利的壞心思。」
「比起負重前行,他更適合被人小心呵護著養在僻靜之地。」
想到鍾意晚憨憨的模樣,紀雲京的臉上布滿愁雲,碎碎念道:「這都兩天了。」
「他連個回信都沒給我,你說他是不是被沈倦那小子給拐出去了?」
林頌知禁不住笑出了聲:「出去走走也好,小晚前些日子繃得太緊了,讓他歇息一下也無妨。」
「更何況沈倦喜歡他還來不及,哪裡捨得傷他?你安心便是。」
紀雲京長長地嘆了口氣。
道理他都明白。
但他擔心沈倦喜歡的是原本的師尊鍾弈。
他們這些峰主都能注意到鍾意晚的異常,更別提和師尊朝夕相處的沈倦了。
萬一沈倦把傻乎乎的鐘意晚當成替身了怎麼辦?
鍾意晚性子單純可欺,渾身上下都透露著清澈的愚蠢,根本玩不過猴精猴精的沈倦。
思及此,紀雲京愁得連連嘆氣,暗下決心要在以後找個時間委婉地提醒鍾意晚一下。
而深知內情的林頌知只是低頭喝茶,但笑不語。
——
秋分前後天氣轉冷,天空灰濛濛一片,時不時就會飄些雨絲下來。
這場秋雨淅瀝輕薄,溫順地在山間織起雨幕,最後伴著涼風墜落在院子裡火紅一片的山茶花上。
搖光峰上的陣法可以保持氣溫恆定,卻無法阻止天氣變化。
鐘太狗在前院裡有自己的屋子。
只是他被放養慣了,見到雨就只知道跑出去撒歡,完全忘了看守白鶴居的重任。
後院書房,鍾意晚小幅度喘息著推開湊在自己頸間的腦袋。
他攏緊衣袍,艱難地直起身體去夠被推在一邊的傳訊符。
傳訊符亮了很久了,要不是蒙在他眼上的髮帶在意亂情迷中被蹭了下來,他也不可能注意到。
鍾意晚累到極點,指尖都在止不住地發顫。
從昨天到現在他只睡了兩個時辰,一刻鐘前他被雨聲吵醒,這才發現身邊的位子空空如也。
他想也沒想地披上衣服尋人,很輕易就在西面的書房裡找到了托腮觀閱文書的沈倦。
鍾意晚也不知道後者發的什麼瘋,看到他後眼神都變了。
他認為自己裹得挺嚴實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