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沐浴過後,鍾意晚散著頭髮,赤足踩在毛毯上,徑直走向書架,腳踝上的紅繩隨著他的動作一晃一晃的。
他在書架頂端的方格里取了本介紹魔界風物的雜記,隨後便舒服地窩在鋪有軟墊的梨花木方榻上打開書本翻看。
雜記開篇就是介紹魔皇一脈有多麼多麼強大,多麼多麼牛逼的。
看上去全是些浮誇的吹捧之言。
但鍾意晚卻一眼注意到了不對勁。
魔界文字與修真界的不同,排列方式自然也不一樣。
魔界的文章在排版上和現世的橫向排列一樣,閱讀的順序也是從左到右。
鍾意晚從小桌上取了自製的炭筆過來,圈出了每行句子中多出來的那個詞綴。
若將它們連在一起,大概意思就是魔皇一脈的子嗣會在成年後被血脈中覺醒的魔性所擾,逐漸變成一個嗜殺成性、沒有理智可言的瘋子。
鍾意晚眉頭緊鎖,往下一頁翻看過去。
再度圈出多餘的詞綴以後,鍾意晚眼睛一亮。
這上面說了兩種解決方案。
一種是剝離帶有魔性的那隻魂魄,但被剝離魂魄後此人必定活不過而立之年。
另一種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句話:解救之法藏在四界外。
鍾意晚一懵。
四界外?
是指九重天?
還是大妖驚瀾所屬的造物主這個種族?
他來回翻看有關魔皇血脈的敘述,試圖從中找出答案。
可無論他怎麼將文字進行重新排列,卻再也找不到關於解救方法的描述了。
鍾意晚不死心,正要往書籍後面翻看,頭頂驀地覆來陰影,帶著熟悉的橙花香。
他一愣,趕忙將手中的雜記合上。
抬頭後就被沈倦身後的架勢嚇住了。
宮侍們分列於沈倦兩側,個個低垂著眼睛,雙手捧著紅木雙屜都承盤,其上放有各種玉飾金器。
瞥見其中一位宮侍手上捧著的大紅喜服,鍾意晚心中隱隱有著不好的預感。
他打著哈哈道:「這是做什麼?」
沈倦抬手輕撫過鍾意晚的眼尾,語氣柔和緩慢:「我一直很想知道你究竟來自哪裡。」
「又是為了什麼而來。」
系統土撥鼠尖叫:【啊啊啊!宿主!你馬甲掉了啊!!!】
鍾意晚面上穩如老狗,實則抖若篩糠:「早就掉了,只是他沒說。」
沈倦見他瞳孔失焦,走神走得明明白白的,嘴角的弧度忍不住擴大了些,只是那雙漆黑的眸子裡全無笑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