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這麼久沒有新的工程師被派來修補世界壁壘,甚至他們還撬出了更多的裂隙。」
「那大概率是泰坦族要放棄這兩個世界了。」
「此世的天道給了你們最後一次機會,將時間回溯到一切未開始的時候。」
「這不過是緩兵之計,泰坦族中的學者們只會更加極端。」
沈倦眉心一跳,暴躁道:「我管他極端不極端。」
「你先祖落在世界壁壘中的飛舟在哪?」
驚瀾抖了抖身子,像是在笑:「就算找到了又能怎樣?那艘飛船早就壞了。」
他終於再次抬起眼來,黑藻般的頭髮凌亂地垂在眼前。
亂蓬蓬的頭髮下是一雙血紅的眼睛。
「我的先祖乘坐飛船來了這裡,是他帶給了你們文字、語言。」
「他死後,身軀化作了現在的靈山秘境。」
「他是我族品德最為高尚的學者。而你們作為他的造物,卻從來不知感激為何物。」
「他的屍體成了你們發掘機緣的寶地。」
「他帶來的文明火種被你們用來創造武器、法術,然後再把武器對向與自己一樣的生靈。」
「仁慈的造物主從來不捨得將天災降臨於他的造物身上。」
「從來都是他的造物讓自己千瘡百孔。」
驚瀾嘴唇顫動:「你死了那條心吧。」
「你找不到飛船。」
「這一對兄弟世界充滿罪孽,早該被抹殺掉了。」
懷裡的人虛弱地小幅度喘息,臉上毫無血色。
跟驚瀾對牛彈琴了這麼長時間,沈倦的情緒早就處於失控的邊緣。
「我只要鍾熠活著。」
其他人,甚至包括沈倦自己,怎麼樣都行。
只要鍾熠活著。
沈倦本就不是什麼聖父。
更不是許多年前那個一腔熱血,想著護佑天下蒼生的傻小子。
愛是自私的,卑劣入骨的,一次只夠給一個人。
倚在他肩側的鐘意晚乏力地半睜著眼望向他。
奈何他的視線一直找不到焦點。
即便兩人離得這般近,但落在他眼底,沈倦還是團模糊的白霧。
「沈倦,我難受。」
鍾意晚感受得到,有什麼東西正在從他的腿里長出。
這種感覺並不好受。
就像骨肉里生出了千萬隻蟲子般。
癢極,痛極。
看清了他的情況後,沈倦的表情空白一瞬。
鍾意晚雙腿的血肉正往外生出一截一截的樹根。
白嫩脆弱的根須還在試圖往沈倦腳下的地磚里鑽。
沈倦緊咬下唇,指尖凝出劍意,輕易便將幾根即將接觸到地面的根須斬斷。
鮮血自斷面湧出,滴滴答答地落了一地。
封住鍾意晚的大穴止血時,沈倦的手都在顫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