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在問道大會時,鍾弈就與好友們約定好了。
他們要一起游遍四界,閱盡千帆美景,消滅天下妖邪。
可他卻被困在白鶴居里不得出。
離自由最近的一次是紀雲京來搖光峰拜訪元聖祖師蕭潛,順便尋找鍾弈蹤跡。
但彼時的鐘弈被靈藥的強烈藥性毒啞了嗓子,虛弱地癱軟在內殿的床榻上不能動彈,伸手都困難。
他只能聽著蕭潛嗓音冷淡地與紀雲京交談,什麼也做不了。
絕望又壓抑的情緒幾乎要將他整個人給擊垮。
數不清的日夜裡,從系統卡牌中看到的二寶是他唯一的慰藉。
看著對方寫在日記上的話語,鍾弈咬緊牙關,提著一口氣說服自己活下去。
最難熬的時候,他總會想到,二寶反應那麼遲鈍,如果來這裡的是他,人渣師尊都不知道得手多少次了。
還好來這裡的是他,不是他家二寶。
他習慣了開解自己的情緒。
所謂的豁達大度不過是歷經苦難後的淡然。
身體恢復以後,鍾弈有過假意順從,也有過出逃後立刻奔去師叔師伯那裡求助的行為。
但蕭潛始終比他高明。
對方總能趕在別人起疑心之前把自己摘得一乾二淨,將鍾弈牢牢掌控在手中。
時間久了,鍾弈才發現,他能依靠的從來都只有自己一人,以及手中的驚闕劍。
只差一步就能被煉作爐鼎時,鍾弈以九百五十六年的壽命為祭,啟動某種禁術,解開了被封印住的靈力。
他將該死的半爐鼎體質徹底封印。
代表爐鼎的面紋則被他收在了眼瞼處的淚痣中。
只有當他心神不寧時,醜陋的黑色紋路才會猙獰地爬滿右臉。
將蕭潛打傷後,他把劍架在蕭潛的脖子上,與他解除了師徒契,並且逼他立下了永生永世不得干涉自己自由的心魔誓。
心魔誓成立以後,鍾弈背著劍,獨自下了山。
那之後蕭潛果然再沒幹涉他的自由。
兩人默契地井水不犯河水,誰也沒再跟誰有過聯繫。
十餘年過去了,蕭潛第三次飛升失敗,仙隕於宗門福地。
在外遊歷的鐘弈作為蕭潛座下僅剩的小弟子,受宗門急召,接替了搖光峰峰主之位。
整理蕭潛遺物時,鍾弈偶然得知了當年原貌。
被血脈所擾的蕭潛固然可憐。
但死在他劍下的那城百姓呢?
險些被煉成爐鼎的鐘弈自己呢?
鍾弈無法原諒蕭潛的所作所為。
錯了便是錯了。
無論起始的緣由是何種不可抗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