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裡桌上,地上,各個角落全都是相框照片。
以前,苗銀玲把這些照片擺出來,後來,鍾慧嫻都給收拾了。全都放在一個紙箱子裡。
也就客廳茶几桌子上留了一個。
可苗銀玲從醫院回到家,家裡窗簾全都拉著的,封閉的嚴嚴實實。
客廳,臥室,所有的燈都是亮的。
強烈的燈光照在玻璃相片上,把相片裡的人照的清清楚楚,細緻的眉眼,嘴角淺笑著。
可這一切在苗銀玲眼裡,那嘴角淺笑卻像是譏諷,嘲笑。
腦子裡滿滿都是周方圓說過的那些話,像是錄音機一樣,一遍一遍在腦海里響起。
當時就發瘋的把所有照片扔在地上,又喊又叫的。
可發瘋完,看著一地於藍照片,她又清醒過來,心疼憐惜的一張張抱在懷裡,哭的悽厲傷心。
腦子糊塗的時候,看著照片裡的人,那淺笑的模樣,就讓她想起周方圓。明知道相片裡人是於藍,是她寶貝。
可是還是忍不住,忍不住想起於藍書里那些話,那些字眼。
「不是這樣的,不是。」苗銀玲一想到,於藍也曾像小畜生說得那樣認定她?心慌亂的不行。
「不是的,不是的,她們都錯了,我不是那樣的,我不是。」
民警本來想談一談的,可是發現根本無法交流。
只能想辦法和周圍居委會聯繫。
可居委會的人都知道苗銀玲是孤家寡人一個,女兒死了好幾年了。
沒辦法,只能隔三差五的過去看兩眼。
但是只能敲敲門,聽到裡面有人應道。
五月中旬的雲海市,悶熱多雨,強對流天氣增多,經常下雨。
大半夜的,窗戶外面嘩嘩啦啦的下著雨。屋裡電話毫無預警的響了。
鍾慧嫻接起電話,苗銀玲打的。
兩人這麼久還是頭一回聯繫。
苗銀玲的聲音,低沉,冷冷清清的。
「鍾姐,能不能麻煩你過來一趟?」
鍾慧嫻很久沒從到苗銀玲這麼稱呼她了,而且苗銀玲聲音很安靜,聽多了她煩躁的,尖利的,不耐煩,暴怒的。如今這樣安安靜靜的,她有些詫異。
可是想起最後一次兩人醫院發生的事,苗銀玲嘴裡那些傷人字眼。鍾慧嫻遲疑幾秒,還是拒絕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