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期待地再次確認道:「秀郎,這幾日你都會陪著我嗎?」
「當然。」
徐秀扶她從座位上起身,侍女知情知趣地退下,將尚且在搖晃的燭火吹熄,室內湮於靜謐的黑夜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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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子甫!多日不見你,今兒個可得好好地罰你幾杯!」
徐秀上了樓還沒轉彎,就聽見好友們的調笑起鬨呼叫著自己,於是也笑著迎上去。
他剛在桌邊落座,酒杯就被身邊人斟了個滿滿當當。一邊還發出「快喝快喝!」的催促聲。他誇張地長長嘆了口氣,討饒道:「各位兄長饒過小弟吧!小弟豈不想日日與諸位兄台於此尋歡作樂,只不過老父有令不准小弟出來,這讓小弟也沒有辦法呀!」
一旁好友笑道:「說的可憐!誰不知道你在家是守著個公主?旁人幾世都修不來的福分砸到你頭上,卻教你得了便宜賣乖,可不是沒天理?」
另一邊又有人打圓場道:「誰說尚公主便是好事了?娶了個媳婦像是供了個佛!在家裡也要仰人鼻息做不了主,納個妾都沒自由,與丫頭親熱也還得瞧著她的臉色,這算得哪門子的福分呦!」
一眾人聞言這才都露出感同身受的心有戚戚表情。
徐秀見狀不由得又感慨地長嘆一口氣:「知我者范兄也!當初若非我爹非要向皇家攀這門親戚,將我的畫像遞上去,今時今日我還是那個枕千雙玉臂嘗萬點朱唇的徐子甫!哪還會像今日這般在自己家裡住著也仿佛寄人籬下,還要靠著媳婦掙生活!」
好友們紛紛勸慰起來。徐秀仰頭灌了幾杯酒下肚,酒氣與怨氣混在一塊兒愈演愈烈。他訴苦道:「你們以為這次為何我爹扣著我在家中不讓出門?還不就是為了討好公主!他們內部皇家鬥來鬥去,還非要拉我安義侯府攪這渾水,最後又還要我去拉下臉去求老婆!」
他繼續絮絮道:「那個什麼大長公主……我呸!一個嫁不出去的老室女,不想著學好三從四德相夫教子早早尋了人家嫁完了事,竟然蹬鼻子上臉痴心妄想惦記起我安義侯府來了!還想削我家的爵位讓我不承爵?做她的黃粱美夢去吧!」
周圍人神色都有些緊張起來,面面相覷。眼看他還欲再說些讓人不敢聽的話,一人趕緊湊到他耳邊小聲道:「子甫兄醉了,這話可不敢亂講啊。」
徐秀聞言怔忪了一會兒,稍微迴轉過了一點神來。他有些恍惚地看著周圍的人,心中後知後覺出方才很是說了些不該說的話,不由得暗悔。最終只好賠著笑道:「方才是小弟酒後失言了,還請諸位兄台勿怪。今天這頓飯就當我請了,大家敞開肚皮吃喝!」
他這話說完,眾人的神情都輕鬆了許多。一時之間又是推杯送盞觥籌交錯,交談之間也是和和睦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