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得腳步聲已經消失,跪在一旁侍女這才跪行到齊王妃身側,將她慢慢攙扶起來,口中勸慰道:「王妃莫要傷心。王爺一定是在太后娘娘那裡尋了不痛快,這才有如此大的火氣,肯定不是真的生了您的氣了。」
齊王妃長嘆一聲:「也是我不好。王爺說的也是對的,我身為女子就是應該遵守三從四德。『在家從父、出嫁從夫、夫死從子』。可我如今即便是已經出嫁,又怎麼能真的對娘家人不管不顧呢。更何況最開始小姨把我嫁給王爺,不就是為了……」
她話已至此,嗓音愈發哽咽,到最後竟也小聲啜泣起來:「母后想讓王爺去爭一爭搏一搏,王爺卻是個隨遇而安的性子,秉著可有可無的態度。兩頭勸就是兩頭不得好。母后責怪我不管束著王爺,王爺埋怨我偏心著母后。這樣的格格不入,我要怎麼做?我能怎麼做呢?」
她低聲哭起來,侍女輕輕為她拍著背,成為這空洞而了無生氣的偌大寢房當中唯一的聲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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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昭兒來了?這可巧了,我剛叫芳草她們去小廚房做了點綠豆糕,剛嘗了一個,味道很好。快坐下來吃吧。」
關克昭從來沒在自家姐姐這裡客套過,二話不說就在關卿伊對面坐下,拿起一塊就放進嘴裡咀嚼。關卿伊連忙又讓宮人們給他添茶水防止噎著。
關克昭幾口吃完一塊,又喝了一杯水清了嗓子。這才想起來正事,前傾著身子湊近關卿伊說:「長姐,朕來是有事情與你說的。」
「你哪天沒有事情與我說?」關卿伊笑著親手為他又添滿一杯茶水,「說吧,我在這兒聽著呢。」
「長姐,朕是說正經的呢。」關克昭有點不滿地扁了扁嘴,繼續說,「下面的人回報,昨兒個大皇兄去春意樓了。」
關卿伊表情微微一滯,臉上的笑意也消退了許多。關克昭繼續說:「要是別的時候去也就罷了,偏偏昨兒個他剛去過肖太后那裡……朕覺得其中定然是有些蹊蹺,長姐以為如何?」
「齊王?不錯。」關卿伊點點頭,沉著臉說,「昨兒個我去與肖月明那個老婦下棋。哼,的確,聽她的言下之意果然還是很不死心,竟還痴心妄想,要靠著自己的寶貝兒子扭轉態勢呢。」
關克昭神色有些緊張道:「那大皇兄想來是奔著沈姑娘去的了……她會不會有危險?長姐,我們要不要幫一幫這位沈姑娘?」
「幫一幫?」關卿伊神色有些猶豫,她皺著眉仔細斟酌著,「我們如果反應太快,便容易被肖月明他們那伙人抓住把柄。而且這樣慌裡慌張地收網,難免走漏了大魚。這未免有些草率……」
「可長姐,若是我們不幫,沈純落在他們手裡,於我們卻也不是什麼好事啊。」
「是啊……」關卿伊沉吟著,「這位沈姑娘若是還說了些不該說的,情況於我們就更不妙了。」
關克昭抿著嘴思考了一會兒,提議道:「要不,朕派人將她接近宮裡來吧。光明正大地接進來,就說是為了給長姐尋個伴兒找樂子。」
關卿伊輕輕搖了搖頭說:「她的出身未免太低,朝中老臣們那邊怕是不容易鬆口……也罷,那我們就好生把現在這網收好,若有漏網之魚就日後再論。你就頒下詔書將她接進宮裡來,只是這理由的起因稍換一換。」
「長姐的意思是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