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抬起臉,一如往常,目光落在三公主那張冷艷的臉龐上,聲音如蜜似甜,「殿下,你先去忙吧,不用管水姬。」
三公主只是定定地看著她,半晌,在溫漫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,她終於開口,「我……不會把你丟掉的。」
似乎用了她很大的毅力,才能將這句話說給她聽。
明明……明明這是關係最緊密的兩個人之間最基本的承諾。
溫漫沒有感覺高興,內心只有深深的無力感。她不耐煩地揮揮手,「知道了,知道了。你去忙吧。」
說得這麼勉強,鬼才信你呢!
「你真的不會走了?」
「不會了。」
這裡是你的地盤,我一條魚,還能怎麼跑?這三天,水姬再天真,也該明白了。
這不過是一年三百六十天裡最尋常的一天,清晨的風依舊涼爽溫柔,公主府的那條紅木長廊依舊那麼長。
溫漫站在欄邊,看著三公主一步一步走遠,每一步,都像是在無言地漫長告別,每一步,都仿佛正在走出自己的生命。
其實,在自己無聊得只能每天撿貝殼的魚生里,能遇到風華絕代的三公主,給了自己甜蜜的期待,床上的歡樂,以及幾乎落完一生的眼淚,這些都可以值得她吹噓一生了。
這大陸的陌生國度,她沒有白走一遭。
只是,她終歸不屬於這裡,現在,她要回到故土,那片蔚藍的汪洋大海,數不清的珍珠貝殼,單純得到處亂爬的海蟹海龜,還有幻夢一般的海上月亮……
朱紅色的大門慢慢地闔上,透過縫隙,溫漫看到了三公主離去的美麗背影,像在看一個完全陌生的人族。
她的心,就這樣隨著那扇深紅大門,慢慢關上了。
*
貝殼看著沐浴完重新穿上華貴衣裙的溫漫,坐在旁邊哭唧唧。
「夫人,你以後可千萬別再嚇我們了,你不知道,這幾天我們都是怎麼過來的。」
抹香靠在窗前,手指把玩著散下的長髮,懶洋洋地打斷貝殼,「你也少說點,沒瞧見,夫人心情不好?」
溫漫看著這兩個侍女,誠心道歉,「是我拖累了你們。」
她都聽說了,三公主將院子裡的侍女僕從都狠狠罰了一頓,就是因為那晚讓她一個人出府了。
若是成功走掉也好,偏偏她還只能乖乖回來。
抹香看向她,欲言又止,最後揮揮手,「也沒什麼,被罰是家常便飯了。」
溫漫握緊手指,大家都不容易。她起身,「我去找白芷姑娘,你們別跟來了。」
「可是……」
「放心,我不會亂走的。」溫漫甩著腰間的小木魚,笑得沒心沒肺,好像那些事情真的已經翻篇了。
抹香面色有些沉痛地看著她,「好,那夫人,你去吧。」
白芷依舊一襲雪白衣裙,坐在草地上晾曬乾蠍子干毒蛇。
她聽到腳步聲,抬眸,臉上有淡淡的笑意,「夫人,聽說前幾日你離家出走了,身體可有哪裡不舒服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