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公主擱下茶杯,眉眼清冷,「祭司告知,你來自九淵,身負使命。既然是人魚溯源所在的血脈,潛鱗如此重要,怎麼可能生而殘缺。我稍一回想,便知道定是你騙了我。再有,」她將手中鮫珠悠悠攤開展示給溫漫看,「方才你明顯對它有所感應的樣子,可見祭司並沒有騙我,你跟這淚珠的主人果然是血濃於水。」
溫漫聽得垂頭喪氣,看來已經瞞不下去了。
三公主說完後,看她這幅模樣,心中卻隱隱一痛,她倒是寧願自己沒有猜准。她斂下眉眼,手指無意識地轉動著那鮫珠,有些心煩意亂。
嚴格來說,溫漫是她第一個真正以情愛相待的,在此之前,母后、兄長和父皇不過親情而已,身邊四個屬下也僅是主僕友情而已。第一次親吻,第一次擁抱,第一次坦然相對,第一次共浴,第一次同床……都是跟溫漫完成的。三公主喜歡這種彼此唯一的感覺。
她原以為,溫漫也是如此的。但如今看來,在自己之前,溫漫竟還有一段情緣嗎?
思及此,心尖上仿佛有細細密密的痛湧來,三公主重重地放下手中的鮫珠,語句僵硬地說道:「這個,你自己收好。」
溫漫偷偷瞧她神色,見她竟然鬱悶至此,心裡也開始難過起來,「那時候我什麼都不懂嘛,覺得那個小姐姐有些親近,是她開口討要的,我……我就送給她了。後來我知道潛鱗原來那麼重要,我有去討要的!」
三公主越聽越不得勁,已經不想聽了,「小姐姐?」
「……不,不是,是陌生人。」溫漫立即改口,「我連她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!」
「哼,連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,就讓你將象徵愛情信物的潛鱗相送。若是看到對方的模樣,是不是早就跟著人家跑了?」三公主說完,一臉冷漠地喝茶。
溫漫一口氣提上來,看到對方冷冰冰的側臉,又重新把這口氣咽了回去。
她也不敢再多說了,只能在心裡給自己叫屈:自己那時候才幾歲啊!才剛剛化成人形,什麼也不懂,然後就來了個神神秘秘的漂亮小姐姐,趁火打劫,哄走了自己的潛鱗。她要是知道這玩意兒象徵什麼,打死她都不會就這麼送出去的。後來知道的時候,那個小姐姐卻是死活都找不到了,翻遍整個蓬萊島都沒有找到。
後來溫漫也就徹底放棄了,就當自己沒長過那玩意兒。誰能想到,祭司大人偏偏過來了,要把這些過往煙雲給重新籠罩到她們美滿的生活里。
溫漫低著頭,也越想越覺得不得勁,長久不開口。
三公主喝了幾口悶茶,又問道:「既然並沒有真的什麼,當初為何不坦白告訴我?」
溫漫黏過去,抓住她的手指,放在自己手心輕輕地揉了揉,聲音刻意蜜糖般地甜美溫柔,「因為想著反正沒什麼,說了,不是讓殿下徒增煩惱嗎?」
三公主看著她嬌美的臉蛋,微微軟了心,「那找回來了嗎?」
「哎,若是找回來了,我早就給殿下了啊。」溫漫立刻表衷情,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三公主,「殿下,你快看我這雙忠誠的眼睛!」
三公主卻把自己的手抽了回來,一臉冷漠,「你什麼時候送出去的?」
弄得像三堂會審一樣,溫漫誠誠懇懇回答:「十一歲光景吧!你看,十一歲的小孩懂什麼啊!是不是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