淡長風:「...」
她見淡長風不說話,還以為他是默認,尷尬道:「我拿幾位師兄當兄長待,並沒有想過...」
淡長風見再不打斷這話題就歪的沒邊了:「誰說他們了,我是說我...」
他見沈喬清澈坦然的目光望過來,後半句不知怎麼就梗在喉頭說不出來,只得硬生生拐了個彎:「我只是提醒你,要慎重考慮,跟你師兄們沒幹系。」
沈喬奇怪地看了他一眼,哦了聲,他又難得沉吟半晌,又問道:「你拿你幾位師兄當兄長,拿為師當做什麼呢?」
這話本來單問沒什麼,但跟著他上面那句生硬的轉折真是怎麼想怎麼古怪,沈喬壓住心中莫名的感覺,十分恭謹地答道:「拿您當師傅啊。」
他神色轉眼便淡了下來,嗯了一聲,再未置一詞。
沈喬覺出他今天心情格外變幻莫測,忍不住抬頭瞧了他一眼,兩下的視線竟對了個正著,靜默半晌,又同時移開了去。
她復又低頭看著腳下的青石板路,腦海里突然浮現出疑問,師傅為何對幫她拒親的事兒這麼積極?他不想讓她過早成親她是知道的,可原因真是不想讓她分心旁顧嗎?
她浮現這個念頭把自己也嚇了一跳,身子不由得一僵,連忙阻止自己往下想,總感覺繼續胡思亂想會走向某個岔路一去不復返了...
她還想到淡長風在張氏出來之前似乎有話對她說的樣子,要是擱在片刻之前她肯定就直接問了,擱在現在...她還是算了吧。
她沉默著沉默著又胡思亂想起來,師傅方才那話到底是什麼意思?她一邊覺著自己是沒事瞎想,一邊又覺著自己想的有理有據,腦子裡浮現出兩人相處的種種,越想越覺著不對勁...
可是他們是師徒啊!
沈喬今天被老娘坑了一把,回程的路上又滿腦子心思,回去之後頓覺身心俱疲,回到屋裡倒頭就想要睡下,沈婉見她神色古怪,關切問道:「你怎麼了?」
沈喬張了張嘴,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,轉而道:「沒什麼,娘老逼著我相親,鬧的我頭疼。」
沈婉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膀:「娘就是那副風風火火的脾氣,她也是怕你再被哪個達官貴人惦記上,你要是不想相親就跟她好好說說,也不用太急了。」
沈喬含含糊糊地應了聲,沈婉幫她掖好被角:「你先睡會兒吧。」
她又嗯了聲,沒想到卻熬了許久也沒睡著,等好不容易有點睡意了,腦仁就像是被什麼壓住似的,沉沉地疼。
她都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夢魘了,醒來的時候卻已經是月掛中天,萬籟俱寂,她今天睡的實在太多,現在已經不大困了,直起身在繼續睡和出門走走之間掙扎片刻,忽然就聽見外面傳來隱約的聲響。
她一怔,披好衣裳起身,推門而出,卻見淡長風坐在院中的石桌邊,對月啜飲著桃花酒,中衣外面只松松披了件大氅,一樹梨花伸進了院裡,梨花瓣洋洋灑灑落了他一身,風姿格外清雅。
就是她這樣審美觀異於常人的看了都不禁心曳神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