夢裡到處都找不到小唯的恐懼像無形而尖銳的手,掐得他難以呼吸。
秋名唯察覺他不對勁,顧不得殘存的睡意,掀了被子下床看他。
借著窗外依稀的光線,她看到一雙無助的眼睛,男人的發梢被冷汗打濕,黏在臉側,襯得面容脆弱而蒼白。
「怎麼了?做噩夢了?」她伸手替他擦汗。
指尖帶著令人安然的體溫觸碰上他的臉頰,溫柔地驅散所有恐懼。
貼著她的手,薄原徹慢慢緩了過來,聲音卻還有些無力,虛弱得難以聽清:「抱歉…剛才做了不好的夢,吵到你了。」
「什麼夢?說來我聽聽。」秋名唯在他床邊坐下。
「也沒什麼……」薄原徹有些恥於開口,支吾了半晌才肯說,「就…夢到你不見了,到處都找不到你…我…很著急……」
這話讓秋名唯愣怔。
自己不辭而別的那一個月,竟然帶給他這麼大的影響?連夢裡都睡得不安穩。
她沉默良久,輕聲哄著:「沒事了,我就在這裡,哪也不去,現在還不到六點,你再睡會兒。」
薄原徹依她的話重新躺下,目不轉睛看著她替他蓋了被子,又揉了把他的腦袋,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,困意也慢慢捲土重來。
「那你也睡。」他半闔著眼嘟囔,與她相握的手依舊沒放,像死守著一道保命符。
秋名唯拿他沒轍,想想會這樣也是她理虧,便由他繼續牽著,用腳勾了椅子到床邊坐下,也不急著睡,就這麼借著微弱的光線靜靜看他。
察覺到視線,薄原徹眼帘掀了條縫,睏倦地問:「怎麼不睡?」
秋名唯:「我睡夠了。」
她向來起得早,醒了便醒了,也不賴床貪睡,況且剛才他那番話讓她再沒了睡意,索性趁著這方安靜想點事情。
既然絕症是誤診,這副軀殼還有大把年華,先前很多的預想就得推翻重來。
比如秋氏,她原想著死後抽掉所有股份捐給慈善機構,讓秋氏直接破產,決不便宜陸景深那個渣男。可她沒死,先前擬好的遺囑就不成立,所以怎麼處理秋氏還得從長計議。雖然她和秋念一樣對生意場上的事一竅不通,但她不打算像秋念那樣對公司不聞不問,任由外人瓜分受利,那畢竟是秋家祖祖輩輩積攢下來的心血。
再比如重回賽道,了卻被人惡意斬斷的夢想。原來的世界裡她毫無依仗,但現在,她手握秋氏,可以說是有權有勢,她要重新定義賽道上的「公平」,絕不讓資本污染她心目中的聖地。
還有就是……
她看著病床上捨不得閉眼入睡的男人,總覺得要是和他談戀愛,一定會比想像中還有趣。
……
薄原徹這個回籠覺直接睡到了中午。
醒來的時候秋名唯還坐在床邊,左手給他握著,右手捏著叉子正在吃外賣。
季寧和蘇彥安靜地坐在一側,助理因為熱搜的事忙了一宿,這會兒頂著雙熊貓眼打哈欠。
幾人見薄原徹醒了,紛紛投來視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