薄原徹看著她, 就像看著另一個自己。
明明孤獨,明明渴望著一個家, 卻因為那份缺失而刻意逞強說不需要。就像眼巴巴望著櫥窗里漂亮糖果卻吃不到的小孩,非故意說不稀罕。
她和他是一樣的……
很快,他又在心裡補了三個字:曾經是。
因為現在的他,已經找到了讓他不再逞能的理由,他想要一個歸宿, 他想要她……
「其實我……」他注視著她,第一次將自己拼命隱藏的骯髒身世告訴別人, 「我是個私生子。」
二十幾年來難以啟齒的三個字, 終於從他口中說了出來,雖然還是感到羞恥, 但…坦白卻讓他感到酣暢淋漓的輕鬆。
「我是個私生子……」他又說了一遍,抱著堅決的念頭,「父親是首城有名的大人物,母親年輕時家境優渥, 可後來出了點事,家裡就剩她一個人,錢財什麼的也都沒了,可能是受不了落差,所以她年紀輕輕就做了別人的情婦,拼了命地想抓住機會上位。
結果我想你也猜到了,她沒能得償所願,在我17歲那年就去世了……
後來我被星探搭訕,索性藉機離開首城,我不想在那個男人那裡低三下四地討生活。」
那之後,是漫長的沉默。
秋名唯握著酒杯的手不自覺攥緊:「怎麼突然間…跟我說這些?」
先前看他,不是很抗拒提起以前的事嗎?
「你向我坦白了秘密,我也不想再隱瞞下去。告訴你這些是想讓你知道,我和你著相似的過去,而曾經的我卻沒你那樣灑脫,我一個人過得並不好。」他頓了頓,看向她的目光炙熱幾分,唇邊也漾開溫柔漣漪,「但我現在有你,小唯,我不再是一個人,你也一樣……」
……
夜漸深。
客廳里的燈光被體貼地調暗。
沙發上,秋名唯枕著自己的胳膊已然入睡,另一隻手垂落著,喝空了的酒杯在指間搖搖欲墜。
薄原徹找了條毯子過來給她蓋上,又輕輕拿走了酒杯,然後蹲在沙發前,撐著下巴靜靜凝視她。
在樂城雖然也住在一起,但像現在這樣兩個人獨處的夜晚卻是第一次。其實之前他挺緊張,想著今晚或許會輾轉反側睡不著,事實上此時此刻卻無比安然。
「晚安,小唯。」
他低喃著伸出手,指尖撫過她眉眼,眼底溫柔繾綣。
*
既然秋氏的事已經處理完,就沒有繼續在沛城待下去的必要。
離開前,秋名唯最後一次去了趟秋氏,一來問問顧遲還有沒有需要她出面的事,好把公司徹底託付給他,二來也要向他道個別。
到董事長辦公室的一路上,員工們畢恭畢敬向她行禮,再不是初來乍到時被攔在大廳的慘狀。
這樣的轉變秋名唯很是滿意。
畢竟,這才是正常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