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親眼所見。」賀蘭慎低沉的呼吸就在她頭頂,眸子在月光下折射出清冷的光芒,「他們見張鑒被囚,急於脫身,今晚必定離開蒲州。」
「要開船了,船上至少有十二人。」裴敏抬眼道,「你和王止能搞定麼?」
「能。」賀蘭慎吐出一個字眼,回望她道,「等我。」
裴敏笑了聲,道:「好。」
這條貨船並不大,裴敏隱在角落裡,見賀蘭慎與王止一襲夜行衣,借著暗色的掩護拋出鉤鎖,輕巧攀上了貨船尾倉。
約莫過了一刻鐘,船上的燈盞晃了晃,繼而收攏的踏板重新放下,裴敏就知道賀蘭慎將事情搞定了。
江風有些大,上船時踏板吱呀晃動,裴敏正猶豫著,便見面前伸過來一隻修長有力的手掌。
賀蘭慎還記得她怕水的事,輕聲說:「若是害怕就去岸上等著,這裡我會清查乾淨。」
「不必了,我沒這般嬌弱。」裴敏搭著他伸過來的手掌,借力躍上甲板。
光線亮堂了些,裴敏看到了賀蘭慎手背骨節處的擦傷,眉尖一挑,問道:「受傷了?」
賀蘭慎淡然地抽回手,將擦傷的手背在身後,道:「無礙。」
「裴司使,賀蘭大人!」王止打斷二人的話,提著一個被打昏的男人過來,「船上所裝皆是木材與酒桶,並未發現失竊的官銀。」
「酒桶中檢查過了麼?」裴敏問。
王止道:「檢查過了,並無異常。」
這就怪了。
裴敏並不懷疑賀蘭慎的辦事能力,他既是確定此船與張鑒有關,那必定不會錯。
她去二樓的廂房轉了一圈,只在箱子裡搜到兩隻布老虎和一床揚州刺繡錦被,錦被下壓著幾塊軍牌……
裴敏一頓,將軍牌丟給賀蘭慎道:「他們當中有老兵。你認得屬於誰的部隊麼?」
賀蘭慎單手接住軍牌,對著幽暗的燭火端詳片刻,皺眉:「圖騰已經模糊不清了,但很眼熟,似是見過。」
「你先收著,回去再想。走,去船艙看看。」裴敏示意賀蘭慎,二人一同沿著木樓梯下了貨倉。
艙內烏黑一片,伸手不見五指,裴敏冷不防一腳踩在水中,登時一驚。
她接過王止遞過來的油燈低頭一看,腳下踩的哪裡是什麼水窪?而是一桶傾倒的酒水!
難怪方才一進來就聞到一股刺鼻的烈酒味……
幾乎同時,裴敏與賀蘭慎扭頭吹滅油燈,二人的呼吸交纏在一起,撩動鬢角的髮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