淒寒的夜風叩著門扉,發出嗚嗚的聲響。裴敏的秀髮鋪了滿床,鼻根酸澀,好半晌才壓下喉間的哽塞,明媚一笑:「阿慎既是將我的圖騰紋在了心口上,禮尚往來,你也給我留個烙印罷。」
她說:「在我的身上,里里外外。」
賀蘭慎仿佛聽到了理智吧嗒一聲斷弦的聲音。
「你會後悔嗎?」賀蘭慎擁著她低低地問。
錦被鬆軟,裴敏強撐著『年長者』的自尊,大言不慚道:「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問這些?若是不會,便躺平讓我來。」
賀蘭慎凝望著她,眼中是星火燎原,是波濤暗涌,是此時此夜流轉的浩瀚星河。
很快,裴敏便嘗到了『死要面子活受罪』的代價。
年輕人缺乏經歷,卻並不缺乏精力。猶如被禁錮了二十一年的飢餓野獸出籠,毫不留情地將獵物生拆入腹。
疼是真疼,愛是真愛。
裴敏累極而眠,感覺自己才剛合眼不久,就隱隱聽到了雞鳴三唱和卯時的鐘聲。
裴敏強迫自己從安逸中清醒,朦朦朧朧睜開眼,正巧對上賀蘭慎漂亮通透的眼眸,眼尾的一點硃砂痣隱約可現,與他心口處的蓮花相得益彰,攝人心魄。
他的眼睛那般乾淨,一點疲憊也無,透著深沉的愛意和滿足,輕輕在她額上落下一吻,問道:「可以再留一天麼?」
年輕的嗓音,清朗撩人。
裴敏心弦一動,老樹開花,終於能理解為何會有君王舉全國之力只為求美人一笑了。
「我已休息了一天,不能再耽擱正事了。」裴敏想笑得灑脫些,但著實笑不出來,渾身酸痛得像是拆卸重組過一般,扶著腰齜牙咧嘴地坐起,嘶嘶嘆道,「何況若再留一日,我非得把小命交代在你手裡不可。」
賀蘭慎忙小心翼翼地扶起她,想要替她揉捏,又不知從何下手,皺眉低聲道:「不舒服麼?」
頭一遭嘛,一個紙上談兵,一個年輕氣盛,難免會受罪些。
裴敏看到了賀蘭慎眼中的自責和擔憂,調笑他破瓜的話到了嘴邊又生生咽下,改成故作輕鬆的一句:「還成,緩緩就好。」
賀蘭慎依舊自責,悶聲道:「若我做得不好,你便告訴我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