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收尾工作就交給我來吧,樂意為你效勞。」將夜微微低了低頭,在他耳側吐息道:「還有你最好快點習慣,我們還有很多時間。」
「我只有一個要求,換個姿勢。」顧君行沉默了一下道。
「那下次扛著?還是提著?」
「……」
將夜展開遮天蔽日的漆黑羽翼,居高臨下地看著半空中被純金色的楔子牢牢釘住的龍氣。那桀驁的龍仍然昂頭向天,渴望地看著裂口的結界,似乎那裡是他自由之地。
可它是地脈的龍氣,燕京城百姓的性命全繫於它一身,哪容得他玩忽職守。
將夜戴著皮質手套的右手向身側一抓,竟不知從何地抽出一根金色的繩索,尾部帶著鋒利的勾爪。他羽翼一拍,帶著繩索在巨龍的頭顱、身軀和利爪間穿行,龍試圖去抓住這個大膽的傢伙,卻連一片衣角也碰不到,只得徒勞地龍吟一聲,響徹天地。
「你想做什麼?」顧君行見將夜興致勃勃的模樣,總有些不妙的預感。
「既然縛住了龍,那你想不想騎?很難得的機會啊。」刺客的手十分靈巧,繩索一勒,便在龍的脖頸處打了個結,他一提繩索,那龐然大物一樣的巨龍龍首竟真被他勒起,憤怒地吹鬍子瞪眼。
他好歹是幾千年的地脈龍氣,只不過是想逃家玩玩就回來,這年頭的人類能不能放尊重一點!他這一把老骨頭可不禁捶。
將夜羽翼一拍,帶著顧君行降落在龍頭上。龍可他仍然不服被控制,試圖擺首將在他頭頂上耀武揚威的人類給摔下去。
可將夜雙腿像是紮根了一般,紋絲不動。風從他身邊流散而過,也不過是揚起了他的衣袂。他將繩索繞了一圈縛在腕上,然後一勒繩索,竟是真的給龍氣拴上了韁繩。
「來試試?」將夜側過頭,示意讓抓著自己袍子的顧君行湊過來,他單手抓著一邊韁繩,臂膀一展便將人護在懷中,另一隻手覆蓋住顧君行的手背,幫助他抓住繩索。
顧君行的術法有縛龍之力,而他卻連馴龍都嫻熟,著實深不可測。
顧君行真的服了他的膽大包天。迎著刺客專注的眼神,他只得象徵性地握住繩索拽了拽,粗糙而冰涼。他竟然能輕易提得動,顯然大部分的力道都是將夜在承受。
顧君行嘆了口氣,將金色楔子轉為枷鎖,不妨礙龍的飛行,卻結結實實地鎖住了他的力量。
他居然在配合將夜馴龍,人生真是無常。
他想著想著,覺得自己也變得孩子氣起來,不禁也彎起了嘴角。
「我們騎龍去陣眼,嚇一嚇小崽子他們怎麼樣啊?」將夜興致勃勃地問道。
「你三歲嗎?」顧君行扶額,刺客的幼稚程度又一次刷新了下限。
「又說我幼稚?嗯?」
他年輕時,也曾隱於黑暗,穿行幽冥,屠滅巨龍,叩問深淵;也曾執短匕長刃,展翼高飛,一刺驚天,神佛誅滅。
如今的刺客之王俯瞰眾生,傲視神魔,一身絕技卻被他用來博人一笑,若是讓曾經倒在他刀下的亡魂看見,怕是要氣的活過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