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日寒風凜冽,顧君行的寬袍大氅也擋不住迎面而來的寒氣,讓他手腳冰涼,臉色像是霜雪一樣冰白。
雲中城風起雲湧,新老勢力神仙打架,這混亂的暗流讓所有身在局中之人憂心忡忡。
顧君行伸手將黑貓抱下來,塞溫撒歡似的往前跑了兩步,在雪地里留下一串梅花印,然後歪歪頭回身望了望,又呲溜一聲跑掉,消失在遠處。
顧君行看了看天色,神色莫辨。
容硯與他慢慢地走,燈火盈盈,雲中城卻不像往日繁榮。
流言四起,戰爭逼迫,使得近日用積分兌換靈石的修士增多,靈藥法寶遭到瘋搶,一直到黃昏關店之時才歇。身處大勢之中的人,惶惶然不安,只得多囤積一些保命之物,這幾日,聯盟的物價就沒有正常過。
此時容硯終於忍不住沉默,道:「顧先生,現在雲中城情況不妙,您有什麼打算嗎?」
顧君行笑了笑,意有所指地問道:「從前有個身軀龐大的動物要去打一場生死之戰,但他的肢體生了病,若是不去管他,病情擴散蔓延,他可能會慢慢病死,若是切掉病能治好,但是很可能他會在這場決鬥中死去,若是你,你會怎麼選?」
容硯怔了一下,意識到顧君行指的是什麼,苦笑道:「這可真是個艱難的選擇。」
「沒有什麼兩全其美。」顧君行搖了搖頭道:「他們今天敢動海角城的結界,明天就敢開雲中城的大門。」
容硯抱劍不語,似乎感覺到了顧君行的決意,他眼底也有著一閃而逝的星辰。
「壯士斷腕。」容硯靜靜地望著他,道:「寧可萬眾一心的死,不肯割地賠款,不肯跪著生。」
顧君行無聲地笑了笑,然後道:「帶我去見容掌門吧,」
這註定是一個漫長的夜。
天城派本身掌握雲中城,但這次地虛一脈受到重創,玄門和黃家的擠兌來得太快,容真反應過來時,天城派已經失去了幾個重要部門的權力,為了自保,不得不中立。
容真本身對權力並不看重,誰掌權都可以,只要能夠保證聯盟走向好的軌道。
顧君行拜訪時已是午夜,這是一場秘密會面,容硯引他走了側門,避開所有人的眼睛到了天城派密室。
容真正襟危坐,審視地打量著面前的青年。
顧君行解下大氅,從容地落座。他的指尖還有微微的灼紅,持盞觀察了一番容真的神情,他鶴髮白須,神色嚴肅,有一雙精明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