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無論我為了什麼,始終是辜負了你。」將夜聲音很輕,帶著些低啞,道:「討逆討逆,很適合我,對不對?」
「騙子……」
「是,我是騙子,對不起,是我捨不得傷你。」將夜見他肩膀輕顫,眼角卻隱隱發紅,於是輕撫著他的臉,慢慢地道:「是我先走,是我錯了。」
他仍然在道歉,反覆地,不厭其煩地。
顧君行的辦公室門被打開了。來者是容硯與幾個長老,還有數名負責抓捕將夜的修士。
他們第一眼便看到僵在原地,滿身鮮血的顧君行,他垂著眼,面色冷白,幾乎毫無生氣,甚至連外界的聲音都聽不到了,直直地看著面前的刺客。
而深淵魔王腹部竟然插著一把短刀,刀鋒沒入大半,下手不念舊情。他捂著腹部的傷口,鮮血依然止不住地流,滴滴答答地落了滿地。
昔日聯盟最頂端的一對,如今是徹底決裂了?
容硯連忙去扶顧君行,只見他臉上血色盡失,雙手沾血,止不住地顫抖。他拉扯住顧君行的廣袖,扶住了他,然後看向將夜。
將夜臉上的表情讓容硯極為陌生,他唇角掛著冷冷的笑,連看著顧君行的模樣也毫無波瀾。他的手握在深入腹部短刀的刀柄上,拔出時帶出飛濺的鮮血,他似乎忘卻了痛覺,連眉頭也未曾皺一下,神情疏淡到極致。
他對別人狠,對自己更狠。
「聯盟也不過如此。」他淡淡地道:「玄門和黃家倒是有意思,不過想殺我還早了幾千年。」他看向顧君行,饒有興致地挑挑眉,勾唇笑道:「至於你……自由之刃的情報我已經套到了,這一刀,下一次見面我會討回來的。」
話語裡帶著些許血腥的意味,卻是坐實了顧君行捅他一刀的事情。
說罷,他深深看了一眼顧君行,單手擊碎窗戶,玻璃震顫碎裂,他從窗口一躍而下,輕易地就到了底部的重重包圍之中。
長老低嘆道:「顧先生大義滅親,著實可敬,定要防備魔王報復。」
修士連忙道:「我們一定要好好保護顧先生,聽說,深淵魔王對待舊情人的手段非常殘酷,顧先生高義,定不能讓他得逞。」
容硯扶著他,關心地道:「顧先生,您沒事吧?您身上有好多血。」
顧君行搖了搖頭,看著手上的鮮血,臉上隱有一絲痛苦的神色閃過。他喃喃自語道:「這不是我的血。」
然後他聽到鷹隼尖嘯一聲,從長空中掠過,仿佛是什麼的信號。
顧君行疾步走到窗口,鷹有著矯健的翅膀,還有一雙赤色的眼。他頓時意識到什麼,向下望去,將夜被無數刀槍劍戟重重包圍,卻沒有人敢隨便刺向他。
將夜腹部的血已經染紅了他的外袍,披風上斑駁的血跡,更是像盛放雪地的紅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