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不需要。」謝湛垂眸,淡淡地道:「就喊喊你。」
他們於第四日傍晚出了山林,比起預期更早一些,將夜依據諾言將猛虎放歸,又丟了塊肉食給它,看著它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幽暗的叢林深處。
謝湛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肢體,看著平整的官道驛站,與不遠處的寧州城大門,風煙裊裊,一片祥和。
「準備好了嗎?」將夜將他撈起來,抱在懷裡,撫了撫他的脊背,道:「等到進了城,便是比猛獸危險千百倍的東西。」
「我若是怕,就會窩在北境端王府,而非執意上京了。」謝湛掃了他一眼,似笑非笑,道:「莫不是你怕了?」
將夜無奈:「你這時候還要激我一下,性子這麼傲。」
謝湛輕聲道:「不傲別人只會看輕你,覺得你不過如此。」
將夜嘆了口氣,聽出了他的言下之意,無聲地用額頭抵了一下他的額,然後看著懷裡的小王爺臉色迅速地緋紅起來。
「你做什麼?」謝湛被將夜若即若離的態度弄的如同驚弓之鳥,道。將夜靠近的時候,他的心跳一時紊亂,竟然說不清是緊張還是別的什麼。
「看你還發不發熱。」將夜的神色依然很自然,道:「要知道,之後可是一場硬仗。」
然後將夜背著他,攔下官道上的商人,重金購置了馬車。
謝湛鑽進簡陋的馬車裡坐下時,才感覺到自己渾身的骨頭都快散架了。這些日子,他全憑著一口氣提著,才能強行忍受不適,現在終於有了像樣的代步工具,他只覺得累得不行。
可將夜和商隊商量完畢,又拿著一套衣服過來。
「委屈小王爺扮一下我的家眷了。」將夜把戴著紗的斗笠丟過去,然後輕笑道:「把你的發冠拆了,換成婦人髮髻。」
謝湛知道他要做什麼,此時也不矯情,利落地拆了自己的發,讓流雲一樣的漆色髮絲披散,卻在挽發時一時尷尬。
他不知道婦人的髮髻怎麼梳。
將夜看了看天色,已近黃昏,怕是不到一個時辰後城門便會關閉。於是也鑽進馬車,努力回憶。
他梳了半天卻也四不像,索性將他髮絲揉亂,又蓋上斗笠,半透明的黑紗下,是著素色衣衫,長發披散,體態風流的美人。
「就這樣罷。」將夜借了胭脂,在他唇上點了點,讓謝湛蒼白的唇染了點血色。「路引我已經備好,但若是他們掀開馬車帘子查問,就說是我的夫人,家住濱州城,但是家裡遭變故,父母俱亡,家道中落,於是上京投奔親戚。」
「誰是你夫人!」謝湛似笑非笑道:「你倒是會占便宜。」
「我備好的路引上是這麼寫的。」將夜見他一嗔一怒間都是風流矜貴,道:「你這樣不行,家遭變故,父母俱亡,應當更柔弱無助些才對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