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湛見他咳得厲害,一時錯愕,繼而猛地起身,疾步走向他,卻見將夜指縫間還有血沫。
他眸光一厲,抓住他的手腕,分開他的五指,鮮血淋漓。
「什麼時候的事?」謝湛哪還顧得上與他置氣,質問道。
將夜知道瞞不住了,才慢慢地道:「……葉時。」
「你不是沒受傷嗎?」謝湛哪還能不明白,將夜這是不肯讓他見他一絲弱處,讓他平白擔心憂慮。他心裡百味雜陳,道:「去歇著,不准動,我吩咐下人去熬藥。」
將夜:「不過小傷,休養幾日就好。」
「過來。」謝湛抿唇,拉著他的手腕,穿過層層屏風,掀起珠簾翠幕,然後牽進自己的臥房。
謝湛不容置疑地把他按在床上坐好,然後冷聲道:「你若敢再亂動,我真的不饒你。」然後伸手捏住他的下頜,迫使他抬起眼,眯起眼睛道:「敢隨便跑出去,我就拿條鐵鏈,把你鎖在床上。」
「小王爺,您可真是……」將夜覺出他高冷麵容下的十分關切,卻為他冷冰冰的表示方式失笑,低聲道:「脾氣這麼大。」
「受著。」謝湛似笑非笑道:「是誰先來招惹我的?怎麼,現在又不認?」
「認,當然認。」將夜服了他的口是心非,被按在床上也不老實,伸手揉搓他垂下的漆黑髮尾,低笑:「還生氣呢?」
「沒那麼容易原諒你。」謝湛倚在床側,瞥了他一眼。
他本就清傲矜貴,無人可近他的身,即使是多年老友也不行。
偏生在將夜身上翻了車,又被這溫柔的羅網捕獲,卻又苦於他的若即若離,也不敢面對自己內心,只得與他耗著,互相折磨罷了。
偏生,他夜裡又會反覆做夢,時常夢見與之親吻,撫摸,甚至綺麗床事。夢裡的情話太動聽,與現實的情止於禮有著巨大落差。他夢醒時總覺得心裡空得很,卻又恥於去喊外間的將夜,只得自己忍受蝕骨的酥麻感。
這又怎麼說得出口。
將夜這還是第一次往謝湛的床上躺,空氣中浮動著他身上清冷的香,乾淨透徹,惹人遐思。將夜哪裡敢多待,歇了會,覺得內傷也沒那麼疼了,便試圖起身,道:「我去外間。」
「本王說出去的話從不收回。你現在明面上,可是本王的帳里人,府里眼睛那麼多,你當然得在本王房內待夠時辰。」謝湛不肯讓他走,向後一倚,冷著臉看著他,淡淡地諷刺道:「怎麼,覺得受本王的寵,還是平白辱沒了你不成?」
將夜眼神一深,只是笑笑:「做戲而已,關上房門,外人又不知曉具體如何,我在哪裡都可以吧。」
「本王不惜賠上名聲,也得護著你。」謝湛見他軟硬不吃,道:「怎麼,就這麼嫌棄我,連在我身邊待一陣都不肯?」
「明澈。」將夜的眸色幽暗如深海,伸手便把身側白衣風流,嘴上卻不饒人的小王爺撈進懷裡,像是失控一樣地低下頭,伏在他的頸窩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