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將夜打了盆水,先擦拭乾淨自己,然後換了身潔淨的衣服,然後又輕手輕腳地躺回去,規規矩矩地摟著他,不再動了。
謝湛被這麼抱著,昏昏沉沉,心裡卻篤定地想。
將夜喜歡他。
他的縱容、無奈與冰冷下的溫柔,他的一切欲蓋彌彰,一切隱忍與藉口。
不過都是為了將這種情緒克制住,藏好。
而他最終還是沒有克制住自己。
這種感情不知所起,卻一往而深。
讓人,動容至極。
晨光熹微,燃了一夜的炭火熄滅,謝湛終於從混沌中醒過來。
他又做了一個夢,依稀見到了某個人的臉,溫柔雅致,仿佛芝蘭君子。他站在高處,遙遙望著無歸的海洋,仿佛終其一生在眺望著一個永夜中獨行的孤獨的背影。
這似乎是一場無望的等待。
謝湛眼睫顫了顫,最後垂下,卻見自己被困在將夜堅實的臂彎里,竟是在他懷裡躺了一夜。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依賴他的體溫睡著了。
在將夜面前,他的防備脆弱至極,只要對方進一步,便能全數打破。
兩個人皆是只著一層單衣,緊貼在一起,體溫交融。
他身上也十分清爽,看來是睡夢中被打理過,沒有平時寒毒發作後醒來,一身黏膩冷汗。
「醒了?」將夜傾身壓了過來,手掌撐在他的頭側,流光溢彩的銀灰色眼眸,壓抑著洶湧的情緒。他把一切藏在眸底,一如往常地道:「我的暖床小王爺可還滿意?」
謝湛被他這副什麼也沒發生的模樣,快氣笑了。
但是他什麼也沒說。
照理說,這不僅是逾越,更是對上位者的折辱了。
但是默認這一切發生的謝湛,同樣也難辭其咎。
謝湛還不想這麼早攤牌。
他雖然知道對方喜歡他喜歡到骨子裡,以他的驕傲,既不好意思說,又不肯讓對方知道,自己昨晚實際上還是有意識的。
這無疑是在承認,將夜即使對他做這種事情,他也是肯的,還有些喜歡。
這多難以啟齒。
「我昨天夢見,我被某種貓科動物啃了一口。」
「……」將夜呼吸一窒,挑起了眉。
「可能是美人入夢吧。」謝湛假裝不在意地笑笑,刻意道:「夢中美人果然尤物,伺候的本王很舒服。」
將夜的臉色一變,像是沉沉的風雷即將洶湧而出一般。他既不能辯解昨晚的事情,又難以忍受謝湛夢到其他人,幾番掙紮下,情緒更糟糕了。
刻意刺激了一番,他才覺得解氣,謝湛得意地揚揚眉,心想:我可算是知道你的弱點了。
你喜歡我,你在乎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