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端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——」
林放此言一出,北境軍皆是沸騰,齊聲高呼。
在這高呼之中,他們看見在大雨之中走來的人。
玄衣的男人執著一把油紙傘,微微傾斜,幫身側一身白衣的青年遮風擋雨。
他們在雨幕之中不緊不慢地走來,踏著水,迎著風,仿佛天地皆寂。
仿佛雨水都要避著走,而那傘下的一方世界,便是一切。
一黑一白,分外相配。
雨水從眾人的額頭流下,又滑入衣袍,澆透了他們的鎧甲。
他們睜大了眼睛,凝神屏息,看著他們白衣風流的端王爺走近。
玄衣男人將油紙傘微微抬起,他的半張肩膀被雨水打濕。而他傘下遮著的人,卻一身潔淨,並未淋濕。
謝湛抬起眼眸,露出半張清俊的臉,帶著些許笑意。
林放一頓,他覺得此次見謝湛,渾然不似從前。他身上有什麼東西變了,恣意又瀟灑,讓人移不開眼。
「林牧之,許久不見。」謝湛微微一笑,道。
「等你許久了。」林放接到謝湛入錦州的信箋,對他要反之事有無數疑問。可縱使心裡再多疑惑,卻也在這澎湃激盪的心情之中問不出來。
他道:「謝明澈,你究竟是……」
陰雲密布,天地寂然。
而林放淋著大雨,看著謝湛黑眸里燃起漆黑的火,比起從前那副背負責任,厭倦一切,無欲無求的樣子好了太多。
他終於有所求了。
「我要枕山河,臥星雲。我要這天下太平,河清海晏。」謝湛負手,在雨幕之中緩緩地笑著,垂下眼睫。「林牧之,改朝換代的事情,做不做?」
撐傘的玄衣男人,此時側頭望向謝湛,眸光溫柔至極。
「做,當然做。」林放笑了。
而在他們背後的錦州城中,傳來百姓的歡騰,為這雨水,為這天降祥瑞,為救他們於水火之中的端王殿下,終于歸來。
商隊入錦州,受到的是極高的待遇。
錦州民心已得,本就靠近北境,經歷賑災之事後,更是只聞端王,不聞朝廷。
謝湛在錦州落腳後,一路護送謝湛入錦州的江湖人皆得到了極高的報酬與招攬。大多數人都決定隨著端王入北境。
入城剛巧趕上大雨,謝湛雖然沒怎麼被淋濕,還是去換了身親王常服。
將夜用內勁替他避雨,濕了半邊肩膀,去沐浴更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