將夜與謝湛的事情,本就是眾人心照不宣,卻一直沒能拿到檯面上來討論的事。
明眼人都能看出兩人的關係,這也是老臣們與京中勛貴世家,沒敢趕著往前塞女人的原因。
要知道,當年端王荒唐的名聲,就是因龍陽傳出的。
如今多年過去,將夜依然在謝湛身邊,便是盛寵不衰的證據。
郭太傅斟酌了一下國無君與君無後,前者是沒過幾月就得玩完,一個是還能再拖個十幾年也沒事,左右端王春秋鼎盛。於是上前一步,道:「如若王爺擔心此事,老臣覺得——也不是不行。」
眾臣譁然。
「既然都可為妃了,那怎麼就不能為後呢?」
「……太傅,您認真的?」
「既然端王爺要給名分,我們為人臣子,還能怎麼辦?」郭太傅橫眉冷對,道:「是觸柱,還是懸樑?要是只動動嘴皮子,寫文章罵一罵就歇歇吧,左右王爺不過是喜歡個男人而已,又不勞民傷財,傷天害理。」
郭太傅盼個靠譜的皇帝都盼魔怔了,為了忽悠謝湛稱帝,連八輩子的老臉都豁出去了。
而三朝元老,儒林之首都點頭了,這有一半朝臣就是再不甘願,也不敢當面頂撞。
謝湛也沒想到這一關過的這麼快,他本以為要折騰數月,和保守勢力拉鋸戰呢。
他想了想,如果這件事得到解決,他也沒什麼要抗拒登基的理由了。他沉吟良久,最後終於有些鬆動,提起筆潤了潤。
見端王的鐵石心腸終於被打動,眾臣也曉得好歹,殷切地看著他。
這是一份沉重的責任。
「王爺,下旨吧。」郭太傅道:「國不可一日無君啊。」
謝湛提筆的時候,下意識地看了看將夜。
刺客的脊背依然挺的筆直,仿佛萬物都不能摧折,令他屈膝。而他的骨,他的魂,是拘束不了的蒼鷹,永遠屬於天空。
而他此時站在階下,謝湛在朝堂之上,仿佛一道涇渭分明的界限。
所有人的眼神,善意的,惡意的,都扎在將夜的後背。他擋下了所有的流言與中傷,甚至今後還會擔起以色侍君的名聲。
而他看向謝湛時,銀色的眸底依舊是深不見底的溫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