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奧爾古城結界的邊緣,早有冒險者組成了第一道防線。將夜的兜帽依舊遮著自己的容顏,一縷銀髮從兜帽中落下,如璀璨的月光。而他身側的法師挽起漆黑法袍的袖口,露出一段纖細蒼白的手腕,正捧著一本魔法書,紙張無風自動,金色的魔法元素在他身側浮動。
「將夜,你說深淵裡會跑出什麼東西?」修垂下眼睫,掃過書上繪著的栩栩如生的怪物,問道:「亡靈?魔物?或者是深淵的領主?」
「不知道。」將夜聳了聳肩:「我雖然生在裡面,死在裡面,也沒有見過最深處到底是什麼東西。」
奧爾古的四角,有無數的柱子撐向天穹,天空中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金色結界,如弧形的蓋頂,把整座天空上的城池覆住。
這倒是頗像當年高居天空的神之居所。
離深淵開啟只有數個小時的時間,他們鎮守的地方人不多,將夜倚在一根大理石的柱子上,半闔著眼眸,正在養神。他腰間的武器都被細心擦過,保養完畢,正等著飲血。而他現在猶如利刃,只是修壓著他,成為他的刀鞘,才讓他沒有那樣鋒芒畢露,猶如殺神修羅。
「很疼嗎?」修沒有看他,只是低聲地問道,掩蓋不住語氣中的心疼。
將夜愣了一下,似乎還有點沒反應過來,接著修把魔法書一合,走到他面前,捧住他的臉,蹙著眉問道:「你跳了深淵後……遇到了什麼事情?」
他最後的時光,又是什麼樣子的?他為什麼穿梭在各個世界之中,為什麼要去維護世界線?將夜沒有說過,他也不問,是因為之後的數世,他們都是「摯友」。
他問不出口。
但是現在,這蝕骨的愛意讓他冰冷的身體重新感到「活」的氣息,讓他停滯的時間像是要開始流動,他卻非常想知道,知道他的一切。
這是一種排他的,占有的欲望。
將夜抬起手,描摹他的眉眼,溫柔地問道:「你還為這個耿耿於懷?」
修看著他,似乎不肯讓他再矇混過關,問道:「你是用了什麼辦法,才跟進了世界線找我……」
將夜不想回答,所以湊上去親了親他的唇瓣,試圖去轉移他的注意力。
修卻伸手覆上他後頸的刺青,捏了一下那裡的軟肉,微微眯起了眼睛,淡淡道:「不要敷衍我,將夜。」
將夜果然是貓的習性,被捏住命運的後頸肉先是毛炸了炸,脊背酥麻,銀灰色的瞳孔微微縮起。但他知道說實話對方肯定會生氣,而是握著他的手,低頭親吻他的手心,低低地道:「也沒什麼。」
他為了討點甜頭,也從沒吝嗇過賣慘。但是真正很慘的時候,他卻一個字兒也不想說,只是咬著牙忍著,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。
修哪能不知道他這種性格,冷下聲音,道:「告訴我,將夜,這很重要。」他的聲音沉鬱的像是凝重的冰,道:「……你是怎麼,封閉深淵的,不止是跳下去吧……」說到這裡,他都有些顫抖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