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是否因為周頌臣身穿淺色襯衣的緣故,那片濕痕顯得愈發清晰刺目。
穆於調轉視線,打開了電視機。新聞播報的聲響傳遍整個窄小的出租屋,上面播報今日因為暴雨,高架橋上發生連環撞車事故。
下一秒穆於切換了頻道,播起了纏綿悱惻的愛情劇。
想到在咖啡廳前,他不小心感知到周頌臣略高的體溫,心裡懷疑對方仍未退燒。
什麼病能拖這樣久,反覆發燒半個月真的沒問題嗎?
周頌臣應該有去醫院看過,不會在回程的路上突然因為身體緣故,加上暴雨出什麼意外吧。
穆於接連按了幾下遙控器轉換頻道,最後他回到餐桌前,問周頌臣:「你去醫院檢查過了?」
周頌臣正用筷子撥著碗裡的泡麵,碗裡還剩了許多,看著根本沒動幾口:「嗯,普通感冒。」
穆於沒說話,拿起周頌臣放在餐桌上的那板藥片看了眼,確實是平日裡常用治療感冒的藥物。
周頌臣覷著他,將那板藥片拿起,拿出數顆後用熱水服下:「放心了嗎?」
穆於不接話:「時間很晚了,你該回去了。」
周頌臣放下筷子,對穆於的冷淡有了更進一步的認知。
離開前,周頌臣問穆於借用洗手間,穆於同意了。
出租屋的洗手間不算大,洗浴間由淺黃色的防水布隔開,周頌臣從單人洗漱杯看到牆上形單影隻的毛巾,再望向防水台上的沐浴露。
簡單地查看一番後,確定這裡只有一人生活過的痕跡,周頌臣滿意地擰開了水龍頭。
老式小區的水流很大,灌進洗手池的動靜很響,他細緻地清洗了右手後,毫不猶豫地將指尖探入喉腔。
手指探入口腔深處傳來強烈的噁心感,在外力的刺激下,食物混合著苦澀藥物灼燒地滾過喉道,全部吐進馬桶里。
周頌臣扶著牆壁的手青筋畢露,他面無表情地再次將指腹探進喉嚨深處。
直到吐出來的東西已經變成唾液和血跡的混合物,口腔深處瀰漫著血腥味,才終於停下動作。
水聲仍在響著,將那不為人知的動靜掩蓋得徹底。
周頌臣面不改色地站在靜子面前,慢條斯理地清洗著雙手,然後仔細地用紙巾拭去眼角淚水,確認眼球不再通紅腫脹後,才開門走了出去。
這期間,穆於坐在沙發上安靜等待著,手裡拿著本棋譜耐心翻看,周頌臣還未走過去,就聽到門口傳來敲門的動靜。
一聲聲,有人在喊著哥哥。
這聲哥哥,周頌臣可是銘記於心,畢竟也不是誰都能將疊字稱呼喊得矯揉造作,讓人噁心。
「不去開門?」周頌臣故意抬高聲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