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不必了。」楚拂莞爾,語氣並不冷。
紅染進退兩難,扔了算是不敬,可洗好又還不回去。
「紅姐姐,你回來了啊。」綠瀾看見了她,在閣中喚了一聲。
「嗯。」紅染只得匆匆收好帕子,應聲走了進去。
楚拂搖頭淡笑,執傘彎腰,右手在石階邊的草叢中翻了翻,捧起了一隻淋得羽毛狼狽不堪的雛鳥。
羽翼本就未豐,羽毛浸濕後又沉了幾分,小傢伙頭上稀稀疏疏地生著幾根褐色的絨羽,一時也看不出這是哪種鳥兒?
楚拂微微抬頭,石徑上方是茂密的樹冠,這鳥兒只怕是從上面的鳥窩中不小心跌落的。
那便,試著救一救吧。
楚拂捧著雛鳥走入了【春雨間】,綠瀾迎了上來,接過了楚拂的紙傘,收起擱下。
「哪裡來的小鳥?」綠瀾性子活潑,她瞧見了楚拂掌中的小鳥,忍不住問道。
楚拂輕笑道:「路上看見的,順便救一救吧。」
紅染耳根一燒,原來方才楚拂為的並不是她想的那兩點。她匆匆把濕衣換好,從婢女的小房中走了出來,當做沒有聽見,也沒有看見,走到了屏風後,試了一下水溫。
果然是涼了。
紅染舀了幾瓢溫水出來,又往浴盆中加了一桶熱水。
楚拂臉上的笑意一僵,「郡主還沒有入浴?」
綠瀾點頭,「郡主說,身子寒得厲害,要等楚大夫回來先瞧瞧。」
「寒?」楚拂皺眉,將雛鳥遞給了綠瀾,快步走到了郡主床邊。她拿了架上的乾淨帕子擦了擦手,又搓了搓雙手,覆上了燕纓的額頭。
溫暖。
燕纓閉著眼睛,並沒有睡著,她喜歡楚拂的掌溫。
湯藥開始發作,最先驅的便是燕纓體內沉積多年的寒濕之氣,所以此時燕纓的額頭很是冰涼。
楚拂似是怒了,「說了要藥浴,你等我做什麼?」
「咳咳……」聽見了楚拂的「凶話」,燕纓慌了,剛想解釋,被子便被楚拂掀了起來。
涼意襲來,燕纓不禁打了個冷戰。
楚拂可不像綠瀾跟紅染,伺候燕纓起身又是溫聲哄、又是溫柔扶的。只見她麻利地一手摟住了燕纓的腰杆,一手將燕纓的手搭在自己肩上,將燕纓攙坐了起來。
小郡主實在是太瘦,楚拂還以為要用很大的勁,以至於嚇得小郡主驚呼了一聲,「啊!」
「我輕一點……」楚拂自忖確實「凶」了點,扶燕纓下床的時候,動作比方才要溫柔了許多。
兩人一併站起,燕纓恰好比楚拂矮了半個腦袋,燕纓這會兒其實是可以站得穩的,可既然有拂兒相扶,又何必站那麼穩呢?她順勢癱軟在了楚拂懷中,額角恰好貼上了楚拂的頸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