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心跳……快了些……」楚拂想解釋,「歇息一下……應該會好些。」
燕纓縮起了身子,一副可憐巴巴地,被人輕薄了的委屈模樣,「嗯。」
楚拂自忖唐突,「民女是醫者,跟郡主一樣,也是姑娘家……」話說了一半,楚拂更覺理虧,即便是姑娘家,方才那樣也算是「輕薄」了。
騙人,又輕薄人。
燕纓又委屈,又羞澀,只能暗暗咬牙,等她好了,今日楚拂欺負她的,她定要楚拂還回來!
月光從窗口照入,靜謐如水。涼風吹拂,吹開了一扇小窗,忽地發出「咯吱」一聲,打破了突如其來的安靜。
淡淡的月華照在楚拂的臉上,她啞然笑了笑,低頭對著燕纓認真地道:「不走。」擔心燕纓沒有聽明白,她加上了「我」字,「我……不走。」
她從不欠誰什麼,答應的話,她也會踐諾。
燕纓沒有應聲,右手從被下緩緩伸出,又揪住了楚拂的衣角,輕輕地扯了三下,算是拉勾。
楚拂莞爾,也學著燕纓,扯了燕纓的衣角三下。
燕纓嘴角一翹,得意地笑了。
楚拂自認見過許多人的笑,可燕纓的笑從第一次瞧見開始,就很不一樣。燕纓每過一日便少一日,可她卻沒有一點絕望,沒有一點怨天尤人。她就像是一株懸崖石縫中鑽出的小草,瘦弱卻堅強,可憐卻可敬。
楚拂渾然不覺臉上的笑容染上了久違的溫暖,她暗暗打定主意,不管多難,她定會想盡一切法子醫治燕纓。
「拂兒……」燕纓突然喚她。
楚拂應道:「嗯?」
燕纓虛弱地緩緩開口,「我……只是擔心……」
楚拂以為她是擔心自己活不成了,她柔然覆上了燕纓的臉頰,「別怕,我在。」她雖不能承諾一定可以醫好她,可她能保證,絕不會在她命懸一線之時,一走了之。
燕纓搖頭,「不是……這個……」
「那是?」楚拂惑然。
「我……也在……」燕纓說完,不由自主地蹭了蹭楚拂的掌心,像極了一隻軟糯的小貓兒。
「呵……」楚拂心頭一燙,終是明白她是什麼意思。
楚拂知道,若是她真的執意要走,小郡主也不會強行扣她下來。因為在楚拂心裡,燕纓今日不是仗勢凌人的郡主,他日也不會是強人所難的權貴。
今晚小郡主的不舍,多半是因為她不放心她吧。
「不好。」楚拂忽地想起了鶯鶯,今日燕纓的病來得太過突然,鶯鶯的小竹簍就被她擱在了小院的地上。
燕纓愕然,「不……好?」
「鶯鶯還在……」楚拂驚覺失言,低聲道,「我去把它尋回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