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動妄念,便不會有霜寒,沒有期艾,便不會有絕望。
楚拂並不知道,她在這邊輾轉思忖的同時,燕纓握著她的手,安安心心地入了眠。
只要握著拂兒的手,就不必憂心明日醒不過來,也不必擔心噩夢連連,更不必掛心拂兒何時歸來?
有拂兒在,便好。
楚拂安靜地躺了片刻,聽燕纓的呼吸沉了些,本想偷偷抽出手來,解了衣角上的結,回榻上繼續看醫書。可手指才動了動,她就只能作罷。小郡主不知何時小指勾了她的小指,楚拂若是強掙出手,是一定會驚醒燕纓的。
無奈再嘆,至少今夜,楚拂只能乖乖在這裡歇著了。她眉心一蹙,倦然合眼,就小憩片刻,只要天蒙蒙亮時醒來就好。
誰知,這一覺醒來,暖陽已從窗格中透入,哪裡是天蒙蒙亮,而是天已大亮!
不好!
楚拂驚忙坐起,平日這個時候秦王妃已經來探視過小郡主了。若瞧見她這樣睡在小郡主床上,這可是不敬之罪!
「醒了?」燕纓趴在床邊,笑容溫暖。
「民女失儀,還請……」楚拂下意識地想要從床上下來。
「綠兒,按住拂兒,不許她下來!」燕纓似是早知道楚拂會如此,忽然肅聲下令。
楚拂大驚,「郡主,不可胡鬧!」
綠瀾怎敢不聽小郡主的話?她上前扶住了楚拂的身子,柔聲勸道:「楚大夫,你就聽郡主的吧。」
循著楚拂的聲音,燕纓摸到了楚拂的手,緊緊牽了,微笑道:「別怕,母妃都走了。」
楚拂的心咯噔響了一聲,這事怕是更嚴重了。
「民女是不能在這兒休息的。」果然是被秦王妃瞧見了,她怎能還賴在床上?當務之急,要快些向秦王妃請罪。
燕纓搖頭,正色道:「拂兒,坐好。」
楚拂可不想與她胡鬧這些,「郡主,民女只是民女,與你是不同的。」
「楚大夫別怕,王妃說了,楚大夫照顧郡主辛苦,今次之事,不會怪罪的。」綠瀾再勸慰一句。
楚拂惑然。
燕纓探前,低聲道:「我跟母妃說,我昨晚一個勁的做噩夢,害怕極了,所以才喚拂兒哄我入眠。」
話雖在理,可與郡主共枕,實在是僭越。
「別怕。」燕纓忍笑,話卻說得一本正經,「母妃知道的,我做噩夢會很怕,小時候都是奶娘抱著我哄著睡的。」
綠瀾點頭,「嗯!郡主說的都是真的!」
「可民女不是你的……」楚拂這話沒說完,因為她已發現燕纓那熟悉又狡猾的「壞」笑。
燕纓也點點頭,說得更加正經,「我可沒把拂兒當奶娘,在我心裡,拂兒可是姐姐一樣的!」
誰要當你的姐姐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