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曜之臉上的笑意一僵,看著楚拂揉了小箋,推開了小窗,就扔了出去。
「你……」
「許公子來給我請脈了?」燕纓淡淡開口,把右手伸出了被子,又催道,「我乏了,快些請完,讓我休息。」
許曜之回過神來,恭敬地站在屏風外,「諾。」
紅染低頭走入,幫著綠瀾一併將小郡主的床幔放下,紅染再柔聲道:「許公子,可以請脈了。」
許曜之點頭笑笑,在床邊跪下,先放下了藥箱,拿了藥箱中的軟墊出來,擱在了小郡主手下。
他的手指搭在了燕纓的腕脈上,偏頭透過朦朧的屏風,悄悄地看著榻邊靜靜等待診脈結果的楚拂。
撕了?是他太過唐突了麼?
許曜之分神細思,這樣貿然傳書,當著人前確實要矜持些。就昨夜一夜,想必楚姑娘還沒有看到第三本書,如若看了,定會懂他的心思。
他原本涼了的心,忽地又有了一絲期待。
這回把脈,許曜之故意很慢,只因他知道,只要他不說結果,楚拂便會在原處多站一會兒,那他便可以多看楚拂一會兒。
從一開始許曜之就覺得楚拂生得動人,與一般庸脂俗粉不同,如今隔著朦朧的屏紗多看幾眼,這看不分明的模樣,更是撓人心癢。
他是這般的放肆,燕纓看不見,可紅染與綠瀾看得清楚。
綠瀾皺眉看了看許曜之,又看了看屏風外的楚拂,想到那日曾見他與她在庭中執傘說話,難道說,許公子與楚大夫悄悄地生了其他心思?她尚不知什麼是情,也是頭一回瞧見動情後的男子,眸光竟是這樣的脈脈深情。
許公子與楚大夫是同道中人,他日若能成了姻緣,也算是一段佳話。
想到這裡,綠瀾莞爾,沒想到戲文裡面的畫面竟在這裡瞧見了。她並沒有發現,此時紅染眼底滿是妒火。
紅染垂落的袖中,藏了兩個緊緊握著的拳頭。她也曾想過,與楚拂好生相處,也曾自省自己防人太過,可又如何呢?
自打楚拂來後,她先被郡主「教訓」,又被秦王妃調出了【春雨間】,這幾日在前殿忙來忙去,這腰杆還隱隱發酸。
甚至,眼前這個俊俏的公子唯一一次主動找她說話,問的還是——「紅染姑娘可知楚姑娘喜歡吃什麼?」
紅染也知自己是什麼身份,可她就是不甘心,自己怎的就越過越不如當初了?
尋根問源,一切的改變,還是從楚拂出現的那日開始的。
燕纓也覺今日的診脈長了些,她忍不住問道:「許公子,今日我的脈象怎的了?」
許曜之再次回神,他速速想了想,敷衍道:「郡主脈象如常,暫無危險。」說著,他便起身恭敬地一拜,「湯藥如常只服兩口即可,藥浴這幾日天暖,就隔日一回便好。」頓了一下,他的餘光瞥見了楚拂提著藥箱往【春雨間】外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