幾人領命往後退了十步,靜候在竹徑盡頭。
秦王妃將手帕遞到了楚拂掌心,在楚拂接下手帕的同時,牽住了楚拂的手,「楚大夫一直沒有讓我失望,想必這一回也不會讓我失望。」眸光殷切,又不怒自威。
「王妃要民女做什麼?」楚拂開門見山,總覺得掌心握住的並不是一塊手帕那麼簡單。
秦王妃舒眉輕笑,「好生照顧阿纓便好。」
「好生照顧?」楚拂想知道,要到哪一份上?
秦王妃鬆開了手,慨聲道:「阿纓沉疴多年,撐到今日實屬不易,如若是天數如此,自然怪不得誰。」
點到即止,秦王妃卻沒有聽見楚拂領命。
她靜靜地看著楚拂,聲音比方才更低了幾分,「這世上沒有誰是容易活著的,知道太多,其實並無益處。」
楚拂不是不懂帝家兇險,只是不明白一個沉疴多年的病秧郡主也會被人惦念上。
看楚拂眸光暗下,秦王妃知道楚拂是聽懂了的。
「聖駕將至,我不能時時看顧阿纓,偌大的行宮,我能信的醫者只有你一人。」秦王妃言辭懇切,容不得楚拂拒絕,「還請楚大夫莫要推辭。」
楚拂沉沉一嘆,低頷道:「諾。」
秦王妃滿意地點頭輕笑,「得遇楚大夫,算是阿纓之幸,也算是我之幸。」
「民女愧不敢當。」楚拂再拜。
秦王妃再拍了拍楚拂的肩頭,「【春雨間】里有個更衣小間,這幾日,楚大夫不要再來回奔波了。」
「王……」楚拂恍然,這是要她寸步不離燕纓了!
「浴盆我也會命人搬來,熱水只管吩咐綠瀾去提。」秦王妃不會給她任何反駁的機會,「方才那個叫荷香的丫頭也算機靈,我也可以差來伺候你。」略微一頓,秦王妃聲音嚴肅了起來,「我只求阿纓日日安好。」
如今真的是騎虎難下,不得不從了。
「諾。」楚拂只能再領命,卻不想把阿荷牽扯進來,「民女是草民,自己照顧自己便好。」
「也好。」秦王妃莞爾點頭,彎腰輕點了下鶯鶯探出小竹簍的腦袋,「有你在,鶯鶯果然好多了。」說完,不等楚拂回話,秦王妃便帶著婢女內侍漸漸走遠。
鶯鶯,還是纓纓?
楚拂啞然,恭送秦王妃走遠後,她蹲了下去,怔怔地望著鶯鶯喃喃道:「往後……你要陪著我一起熬了……」
想到世子熟稔牽起燕纓的模樣,一陣不由自主地酸澀泛上心頭。
楚拂猛地搖了搖頭,她定會好的,定能把不該生的這些歪念一個一個地挖了,回到初來大燕時的心如止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