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日已經梳洗過了,郡主是想重新綰個髮髻?
「綠兒,去把我的吉服抱來。」燕纓側臉對著綠瀾吩咐。
綠瀾恍然,驚道:「郡主也要去接駕麼?」
「許久不見陛下了,只怕他也是這樣想的。」燕纓轉眸望著鏡中的楚拂,笑道,「小孩子打完架,爹娘總會來瞧瞧的。」
楚拂知道她是什麼意思,把簪子取下,鬆散了燕纓的髮髻,「郡主還是靜養為上。」
「我懂。」
燕纓笑著說完,回頭瞧見綠瀾還呆愣著,不悅地道:「還不去?」
綠瀾只好領命退下。
燕纓待綠瀾走遠後,她轉身握住了楚拂的手,勸慰道:「拂兒別怕,我這次一定不咳血。」聲音略微低了下去,「可咳嗽還是得裝一裝的。」
今日若是天子傳召,她是必須要去的。
她不能太好,也不能太不好。
身子太好,這【春雨間】的安寧就保不住了;身子不好,某些人的小心思就動得更多了。
「嗯。」楚拂拿了梳子起來,給燕纓梳順了頭髮,她擱下了梳子,問道,「今日郡主想要綰什麼髻?」
「跟母妃一樣的!」燕纓答得爽快。
楚拂輕笑,「郡主尚未出閣……」說完,她的笑容不禁僵住了。
燕纓看在眼底,笑在心裡,她不動聲色地說道:「拂兒給我綰一下看看,他們都說我生得很像母妃,我就看一眼,好不好?」
原來如此。
楚拂點頭,將燕纓的青絲都順在手中,綰成了秦王妃平日的高髻,她輕輕按著髻尾,望著鏡中的燕纓,「確實……很像……」
燕纓小狐狸似的眯眼笑了起來,「我突然懂了。」
「懂了?」楚拂不懂。
燕纓笑意更濃,「以前紅兒跟綠兒講的一折戲,改日我講給你聽。」
「不能今日講?」楚拂想聽。
燕纓搖頭,得意地道:「不能。」她忍下低下了頭去,「除非……」
「嗯?」
「你喚一聲,纓纓?」
楚拂強繃住嘴角的笑意,側臉看向了小竹簍上站著的鶯鶯,「鶯鶯,可是餓了?」
「喳!」鶯鶯歪頭響亮地叫了一聲。
燕纓挑眉,「拂兒,你賴皮!」
「民女有麼?」楚拂同樣挑眉,繃不住的笑意從嘴角翹起。
燕纓啞笑,悠聲道:「那折戲講的是,新婦良宵之後,對鏡綰起了婦人髮髻,對鏡望向身後的夫君……」她的眸光緩緩往上移去,羞然對上了鏡中楚拂的雙眸,「可否為我描眉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