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子靖突然心虛,甚至還有些心慌,「請姑父訓示。」
秦王最不喜蕭世子的地方,就是這裡——如今蕭世子也算是灞陵城數一數二的世家公子,有些風骨是怎麼都要有的,有時候也不知是不是秦王的錯覺,他總覺得這個世子私下裡太過唯唯諾諾,少了幾分陽剛之氣。
蕭子靖沒有聽見秦王的訓話,她悄悄看了一眼秦王,還沒觸及秦王的目光,又趕緊縮了回來。
「抬起頭來!」秦王故意提聲大喝。
蕭子靖下意識地瞥了一眼路過被驚動的百姓,她確實抬起了頭,卻遲遲不敢看秦王的雙眸,「姑父,若要教訓,還是回去再教訓吧。」
「你還在乎這些?」秦王眸光如刀,文弱如他,遇上了阿纓的大事,他可不會馬虎半分。
蕭子靖語塞,只能沉默。
秦王舉起馬鞭,在蕭子靖肩頭上輕拍了三下,「子靖,你還記得你是誰麼?」
蕭子靖肅聲答道:「陽清公府世子。」
「還有呢?」秦王再問。
蕭子靖回道:「是表妹……不……是雲安郡主的未來郡馬……」
「呵。」秦王失望地搖了搖頭,「我的阿纓就這般讓你難以啟口麼?」
「姑父,你誤會了。」蕭子靖想要解釋,卻被秦王用馬鞭抵住了眉心。
秦王強忍下想要抽她的衝動,語氣含怒,「你是男兒!拿出點男兒的樣子來!你若喜歡阿纓,那便多花心思待她好,你若算不上喜歡阿纓,那便去皇兄那裡,退了這門婚事!」
蕭子靖身子一顫,只覺苦口難言,「姑父,你們都別逼我了,好麼?」
「逼你?」秦王更是憤怒,「讓你娶阿纓,還委屈了你麼?」
「不是……」蕭子靖眼圈一紅,她藏的秘密如何啟口?
秦王更加失望,他垂下了馬鞭,從蕭子靖手中拿回了酥糖,他鄙夷地道:「本王給你一個月的時間想清楚,本王不會把阿纓嫁給一個保護不了她的人!本王也不會強人所難,你若是被逼允的婚約,本王也不屑阿纓他日有你這樣的夫郎!」說完,秦王一夾馬腹,策馬朝著行宮宮門馳去。
蕭子靖緊緊地捏著韁繩,酸澀之感衝上鼻端,她啞忍淚意,眼淚還是滴落在了她的手背上。
為何當年要把她當成兒郎養呢?
陽清公府的擔子非要她一個女娃來扛,她說不恨,是假話,說不累,也是假話。
如今這樣愛不得,恨不得地活著,蕭子靖只覺煎熬。
可又能如何呢?
她如今連死都死不得,這「世子」二字,是她這一世都掙不脫的桎梏。
蕭子靖吸了吸鼻子,終是忍住了眼淚,她緩了片刻後,勒馬朝向臨淮行宮的方向,策馬馳去。
她回到行宮門前,剛跳下馬,小廝十三便迎了過來,猛給她遞了好幾個眼色。
蕭子靖知道情況不太對,「怎麼了?」
十三低聲道:「公主在長廊那邊等著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