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纓一直以為,楚拂是個可憐的深宅小姐,沒想到那夜她沒讓楚拂說完的話里,竟還藏了這樣的一樁往事。
秦王妃看輕了楚拂的膽量,燕纓看輕了楚拂的本事。
阿荷就知道秦王妃與燕纓會是這樣的反應,她得意地笑了,「今夜世子與公主藕花深處幽會,這主意可是楚姐姐出的,如何?是不是一招釜底抽薪,殺得你們措手不及啊?」
秦王妃將信將疑地看著楚拂。
燕纓大驚,今日母妃這般震怒,定是把表哥與雲清姐姐抓住了。這婚約多半是保不住了,如何逃脫欺君大罪那是後話,若是拂兒今夜也保不住了,只怕她根本活到天子問罪的那一日。
燕纓倒抽了一口涼氣,一瞬不瞬地看著楚拂,她記得楚拂方才說過——只要信我。
「母妃,我信拂兒!不管她在大陵是什麼人,她到了我大燕的地界,她就只是個江湖醫女!大夫,是只醫人,不害人的!」燕纓突然篤定地開口,她揪了揪秦王妃的衣袖,眼圈微紅,「母妃,你仔細想想,拂兒可是兒的貼身醫女,她若想討好雲清姐姐……」她說的激動,牽動了心脈,忍不住猛地咳了兩聲,繼續道,「她大可在兒的湯藥里動手腳,我本就個沉疴多年的病秧子,我突然死了,一點也不意外。」
秦王妃聽得心疼,「我的阿纓不會有事的!」
「母妃!咳咳。」燕纓覺得呼吸有些難受,她下意識地捂住心口,再次望向楚拂,深情而溫柔,「弄死我……可比設局讓表哥她們私會容易多了……不是麼?」
燕纓的信任,滾燙地烙上了楚拂的心。
愧疚泛上心頭,楚拂啞然苦笑。
她確實逾越了醫者之道,設局拆了郡主與世子的婚約。
婚約若一直存在,雲清公主的傷害就不會間斷。
她只想讓她的纓纓遠離這些暗箭難防,安安靜靜地休養元氣,好好活著,直到她能尋到一個法子,徹底把纓纓醫好。
纓纓的命,就是楚拂的私心。
阿荷冷笑了起來,她轉眸看著楚拂搖了搖頭,「厲害啊,楚姐姐,你這一手留得厲害啊!」阿荷說完,她側臉對著秦王妃道,「舉頭三尺有神明,只要做過虧心事,就必定會有人記得。王妃若不信我的話,可以去問問公主,到底是誰給她出的主意,強拆了郡主與世子的大好姻緣?」
秦王妃打從心底希望楚拂對此事辯駁一句,可楚拂從開始到現在,沒有一句是為此事辯駁的。
阿纓說的在理,荷香所言也不是沒有可能。
「到底我要怎麼做,你才能放過我?」楚拂低啞地問道。
阿荷淡淡道:「事已至此,楚姐姐,你死不承認是沒用的,只要公主那邊一指認,你留在這裡,只有死路一條。」阿荷輕蔑地掃了一眼在場的所有影衛,「楚姐姐,你如今只有一條生路可走了,跟我走吧。」
「阿荷,我給過你機會了。」楚拂眸光微微一沉,猝不及防地捏住了劍鋒往後一退,掙開刺入血肉的劍鋒後,猛地撞向了阿荷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