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為何明知有毒,你還要喝呢?」蕭子靖憂聲問道,「你若有事,纓妹妹跟姑姑怎麼辦?」
「呵,我原以為你什麼都不懂,看來是懂的,只是怕去承擔而已。」秦王終於覺得有些欣慰,他望著河水淙淙東流,「我若不喝,昨夜那些人怎麼會原形畢露?我錯就錯在,不該存了僥倖之心,以為只飲一小口不會有事,劉明的醫術應當可以把我醫好。」
劉明聽來慚愧,拱手對著秦王一拜,「下官汗顏,只能暫時壓制住毒性,興許可以……可以尋到此毒的解藥呢?」
齊軒一直想讓他死,怎會留這藥的解藥?況且,齊軒已死,就算有解藥,這世上也無人知曉藥方是什麼了。
「我若不死,他一世難安,什麼丹書鐵券都保不住阿瑾與阿纓。」秦王悲聲說完,正色道:「可他不死,我也難安,所以,黃泉路上我們兄弟兩個一起走,見了先帝,再讓先帝還我一個公道吧。」微微一頓,秦王繼續啞聲道,「不走這一步,他日後清算,朝廷會死更多的人,劉明你昨夜幫我下毒,這份恩情,我會讓阿瑾日後幫我還你。」
劉明黯然低頭,沉默不言。
說到底,不過自保二字,為臣的「忠義」二字,他終究是違背了。
蕭子靖倒抽了一口涼氣,天子突然病倒,原來與秦王一樣,是中了毒。
「阿靖,昨夜我收到那折密報時,我知道多半是有人設局於你。」秦王忽然喚她,將她從震驚中拉回了神,「可我必須藉此事拆了你與阿纓的婚約。」
蕭子靖驚愕無比,「為何?!」
「你娶阿纓,後患無窮,你明白的。」秦王肅聲道。
蕭子靖眉心一蹙,她知道秦王說的是實話。
就算表妹可以康復,就算表妹可以順利嫁給她,可雲清公主一日不死心,便一日會找她或表妹的麻煩。
無窮無盡的明槍暗箭,防不勝防。
「最重要一點,我知道你並不喜歡阿纓。」秦王再一句戳破了她的心虛處,「咳咳,我的阿纓該被人捧在掌心寵愛,不該被人當成擋箭牌,無辜受人欺負。」
「我……」蕭子靖心頭一酸,滿心愧疚。
「你被阿瑾與阿纓保護了那麼多年,沒想過為她們做點什麼?」秦王並不想聽她道歉,他重重地拍了拍蕭子靖的肩頭,「阿瑾為她的兄長已經犧牲過一回了,你是阿纓的表哥,你早不是孩子了。」
蕭子靖哽咽問道:「姑父要我做什麼?」
「麻風一事,只怕是剛剛開始。」秦王回想齊軒臨死前說的那些話,他惴惴不安,總覺得藥粉在河邊出現,並不是什麼好事。
「今日回到行宮門口,你佯作與我鬧翻,以後別再親近阿纓。」秦王徐徐說著,手指捏住了蕭子靖的肩頭,「回灞陵後,你向皇后求娶雲清。」
蕭子靖面色瞬間變得煞白,猛烈地搖頭,「姑父,不成的!」
「雲清變成今日這樣,你也逃不了干係!」秦王的手指用力一捏,他必須讓蕭子靖覺得疼,才會把話都聽明白,「日後你好生待她,陽清公府榮耀得保,阿瑾與阿纓遠在臨淮,也能活得安心。我不管你喜歡,還是不喜歡她,你都必須做這件事!」
蕭子靖有苦難言,「姑父,你不知道,其實我……」她看了一眼劉明,只恨此時還有一個劉明在旁,她不能把她的秘密告訴秦王。
「你還在遲疑什麼?」秦王面色一沉,突然冷聲問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