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明懂得其中的道理,甚至比秦王還不想天子醒來。
他仔細給天子又診了一次脈,確認天子如常後,起身俯視天子顫抖四肢的可憐模樣,恭聲道:「陛下可以安心休息,有臣在,陛下不會有事的。」
「毒……毒……你……」天子就算是再笨,躺了這一天一夜,也該想明白他為何會變成這樣?
劉明故作疑惑,「陛下的意思,臣不明白。」
天子因為憤怒而顫抖得更加厲害,他想把話說出來,卻只能發出一串含糊不清的語聲。
劉明恭敬地探身往前,悄然從針囊中拿出了一根銀針,「陛下,怪只怪你太過驕縱公主,臣身為父親,不得不為幼子討個公道。」
天子瞪大了眼睛,不敢相信聽見的話。
只見劉明猝不及防地將銀針刺入了天子喉間,抽出銀針之後,天子突然一個聲音都發不出來了。
「臣的幼子,只有三歲,他怎能經得住公主的恫嚇?」劉明悽然搖頭,「陛下故意視而不見,寒的是臣的心,涼的是臣的忠義。」說完,他苦澀地笑了笑。
誰人不想做百世流芳的大忠臣?
誰又願意鋌而走險地幫親王謀逆,毒殺天子?
可是,憑什麼?
公主就可以驕縱不加約束,欺負下臣,恫嚇臣子孩子?那只是個三歲的孩子,就因為公主想知道雲安郡主的真實病情,公主就可以恐嚇一個三歲孩子,藉此要挾劉明把郡主的隱私病情盡數相告。
那孩子受了驚嚇之後,成日呆滯,劉明用了許多方子,都醫不見效。甚至同僚們幫忙看過後,都紛紛搖頭,這孩子多半是廢了。
劉明上告過天子,可天子就一句話含糊了過去,擺明了是想袒護公主,最後用一百兩銀子打發了劉明。
公主如此驕縱,全因天子偏愛。哪怕做錯事,也從不受罰。
放眼整個灞陵皇宮,伺候過雲清公主的內侍或者宮婢身上,哪個是乾乾淨淨的?
既然已經全不得這個「忠」字,那便從一個「義」字。
至少秦王有仁心,換他來主持大局,亦或是換那個資質愚鈍,卻性情溫厚的太子繼位,也比讓眼前這個天子繼續放縱公主傷人的好。
如今秦王沒有回頭之路,劉明也沒有回頭之路。
待臨淮麻風一事了結,他不會讓天子多活一日,免得徒增事端。
「公主,殿下吩咐過,陛下要好好休息……」
「啪!」
沒有等殿外值守的內侍說完,雲清公主便一個耳光打在了內侍臉上。
「本宮看父皇還需要你們這些人允准?」
劉明搖頭冷笑,果然還是一樣的跋扈。
他快速收拾好針囊,低頭迎向了踏入寢殿的雲清公主,「參見公主。」
「滾下去!」雲清公主越看劉明越扎眼,在她心底,劉明就是與秦王交好的一條狗罷了。
劉明恭敬地一拜,叮囑道:「陛下受不得刺激,否則……」
「本宮還能謀殺父皇不成?!」雲清公主反問道。